南昌地铁 4 号线通车，终结青山路围挡修路与工业走廊历史

部分

一

时隔N年，随着南昌地铁4号线的开通，

青山路终于结束了长期因道路施工而被围起来、尘土飞扬和BRT交通拥堵的历史。

历史的终结，也标志着青山路地区的“工业走廊”的终结。

回顾历史，“一带一路”倡议其实早就在南昌酝酿。

建国后，南昌的工业布局是，新建了江柴、化纤厂、糖果厂、造纸厂、油脂化工厂、火柴厂、硝酸盐厂、发电厂、硅酸盐厂、江坊和西北角的电化厂、化学实验厂以及其他轻纺、化工、电力企业。

铁路沿线和井冈山大道两侧，建设有洪都、电缆厂、江东机床、江拖、江电、南柴等机械制造企业。

至于大家所熟知的上海路，则是计划经济时期上海对口支援江西、南昌“招商引资”的一大成果。

自 20 世纪 50 年代以来，

青山路两侧大大小小的工厂鳞次栉比，高大的烟囱、水塔星罗棋布，一派工业革命的景象。

上世纪末，在惨烈的国企改制大潮中，幸运的是，这里并没有形成所谓的“锈带”，而是老厂区纷纷被新厂区所取代。

江西柴油机厂改为阳明金城；

化纤厂旧厂区改造成蓝海购物广场，佘山路新厂区打造成“香樟林”；

油脂化工厂沿街厂房改造为原百货大楼城北店；

造纸厂的木材加工区更名为“紫金城”。

过去，七里街道一带两侧是发电厂、菜地，如今被赋予了一个高端典雅的名字——青山湖西岸。

位于最北端的江坊是工业遗产项目，将进行大规模保留，并规划开发为历史文化街区。

现在导航到这一带，青山路上的地名都改成了楼盘名，还有开发商的名字，什么国金、利高、融创、中海、中骏等等，一切都变了。

除了工业之外，青山路也是南昌市最早的几个专业批发市场的发源地。

在占据深圳南部半壁江山的农产品批发市场中，不少大户起步于青山南路的仙石湖蔬果批发市场；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李家庄钢材市场诞生了一大批夜夜卖歌卖艺的钢商富豪。

当时在长香村兴建的香江家具城，也孕育出了南昌最早的一批家具批发、零售企业。

直到今天，每天清晨，当人们还在熟睡时，

赣江边的海鲜市场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在电商全面打压的背景下，这是仅存的一股“钱潮”。

位于最南端靠近阳明路的青山路汽车站，至今仍是周边很多县镇进出南昌的最重要公交聚集点。

青山路上，1981年建成通车的我省最早的立交桥青山路立交桥至今仍在，随后修建的老浮山立交桥、彭家桥、雍和门立交桥等均已完成使命。

当我还是十几岁的孩子时，我喜欢骑自行车去学校时路过这里。

几位同学互相追逐，迈着艰难的步伐爬到桥顶，又以闪电般的速度滑下，真是一段先苦后甜的人生经历。

回想起来，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青山路上那些冒着浓烟的烟囱，它们让我这个小时候患有哮喘病的人苦不堪言。

但回首往事，岁月如歌。

现在我经常怀念在国营企业工厂的生活，那时的日子很慢，邻居都很熟悉，小时候可以在高高的烟囱和巨大的水塔下跑来跑去玩耍。

部分

二

南昌古城素有“七门、九州、十八坡”之称。

青山路一带早期属于城外。

其南端与楞坛寺永和门相邻。

“楞坛社庙”四个字，其实就能感觉到这里是何等的偏僻，人烟稀少。

直至20世纪90年代，这一带的人到老城区还常常会说“去南昌吧”，仿佛这里不是南昌似的。

对于北部七里街一带，长期研究南昌城市变迁史的著名学者应宗强先生这样描述：

七里街因距南昌老城永和门七里而得名。清初，南明王朝与清军、太平天国曾在此进行过数场激战，此地为南昌外围保卫战的必争之地。

青山路产业走廊的形成，

其最初源于民国时期江西工商巨子王德裕。

抗日战争胜利后，大批随国民政府南迁的工厂、商店陆续返回城内。

1946年，江西首富王德裕在青山路王家庄购置土地108亩，重建抗战时期他在泰和创办的江西新申纺织染厂，该厂是当时南昌市最大的纺织企业、最大的工业企业。

工厂的建成，结束了青山路只有董家窑烧砖瓦、豆芽巷只有豆芽生产的历史，拉开了南昌北部工业建设的序幕。

1949年5月23日，南昌解放后的第二天，

人民政府派出一排士兵守护工厂和设备的安全，这也是新中国成立后南昌最早的公私合营企业之一。

20世纪50年代，还整合了南昌多家源于民国时期的纺织工厂，如著名的振华纺织染化厂等。

论及新申纺织染厂在南昌纺织业的起源，乃至在南昌近代工业史上的地位，一直占有重要的地位。

随着“共和国合法正直的儿子”——青山路北端【江坊】的落成，新申纺织染厂逐渐被边缘化。1963年，工厂转产，开始生产化纤产品——人造棉，并正式更名为【江西化纤厂】。

20世纪80年代初，这家工厂的下脚料、废品成为南昌市右口地区制造假丝棉的材料来源。

青山道上，资历是传承的关键。

另外还有两家历史悠久的企业，一个是江西省油脂化工厂，一个是江西省火柴厂。

油脂化工厂制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28年，当时南昌最早的制皂企业是江西永安肥皂厂，油脂产品则由迁至上海的上海诚益油脂厂生产。

油脂化工厂成立于1953年，位于青山路，原名江西化学工业厂，生产肥皂。1964年与生产油脂的南昌油脂化工厂合并，正式更名为江西油脂化工厂。该厂生产肥皂、甘油、鞋油、牙膏、食用油等，产品线庞大而多样。

江西火柴厂的前身是南光火柴厂，始建于1939年抗日战争大后方，也是民国时期老南昌顶尖工业企业之一。

20世纪60年代，火柴也是用票子供应的，长期供应紧张，一个家庭每月只能买6盒。

由于很多家庭经常没有足够的羽毛，因此产生了用鸡鸭羽毛换火柴的地下贸易，就连火柴盒上的火花也是当时人们的重要收藏品。

当时江西火柴厂生产的“双喜”牌火柴闻名全省。

新中国成立后，除了源自民国的老工厂相继迁入青山路外，许多南昌人熟悉的大型工厂也诞生在这一带。

江西造纸厂是轻工业部重点企业之一，始建于1951年，1952年投产。上沙沟原是造纸厂的宿舍区，现在是地铁3、4号线的接驳站。

江西南昌发电厂始建于1953年。

它是“一五”期间燃料工业部批准的江西省第一家重点火力发电厂，20世纪70年代在青山路上兴建的江西硅酸盐厂，主要利用电厂产生的粉煤灰，生产出了最早的粉煤灰砖。

1954年，全省最大的纺织企业——江西纺织厂在青山路北端成立。20世纪50年代，被誉为江西纺织厂“三姑娘”的荆子琳、石作禹、左永丽三位纺织行业模范劳动者在全国影响巨大。

在青山路的最北端，延伸到较为偏僻的富大有地，建起了南昌电化厂和江西化工实验厂，一个生产树脂，一个生产肥料。

1957年，第一个五年计划结束时，

青山路产业布局基本形成。

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开始聚集在这里。

在企业办社会的背景下，大多数人都在“工厂”这个巨大的“穹顶”下工作、生活，几代人的命运从此与工厂交织在一起，共享荣辱。

部分

三

三十年东，四十年西。青山路上的这个大厂，从建成到现在，已经“火爆”了四十年。

80年代以前，国营工厂——工人阶级的老大哥地位坚如磐石。那个年代，不仅普通百姓争相去那里工作，就连领导干部也把子女送去工厂工作。“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远没有现在那么光彩。

20世纪80年代初，南昌工业开始“重轻轻重”。

大力发展轻工业。与此同时，1984年，南昌国营企业开始实行“承包制、厂长负责制”等改革试点，青山路造纸厂、油脂化工厂是首批11家试点企业之一。

当时，市场尚处于商品短缺的时代。

企业经常进行技术改革，开发出少数适销对路的产品，所谓加强内部管理并不重要，只要采取一些激励政策，就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于是我们开始技术改革，扩大生产能力，招募工人。

此后直至20世纪90年代中期，青山路上的多家国营企业都享受到了最后的辉煌。

江坊满负荷运转，员工超过1万人，1981年利税达8000万元，多年来利税水平一直维持在5000万至6000万元。员工天天能喝牛奶（厂内有奶牛场）、吃面包，还能靠去伊拉克援外挣得“八大项”（彩电、冰箱、洗衣机等）的定额。厂区连续多年被评为花园式工厂。

江坊以北，富大油堤边的江西化工实验厂生产的化肥供应紧张。或许因为太过偏僻，这里的孩子们只能看着河水学习。在我的印象里，工厂里的孩子在十五中成绩普遍都不错，其中有几个是尖子生。

江西化纤厂上世纪九十年代研制生产的中空粘胶纤维及中空纱，填补了国内空白，荣获“七五”全国星火成果博览会金奖，该厂现拥有员工5000余人，一个传奇的化纤厂食堂就此诞生。

作为全国八大新闻纸生产基地之一，江西造纸厂在纸媒黄金时代曾长期面临新闻纸短缺的问题，过去造纸厂领导出差可以享受到外省省报社长陪同的待遇。

给员工的奖金几乎是青山路上最高的，因此造纸厂不少老同事自豪地说：“以前青山路一带的人找工作都到江枝去，找合伙人都到江坊去。”

当年由江西石油化工总厂凭票供应的洪都肥皂陪伴了几代南昌人的生活。上世纪80年代，除了传统的甘油，该厂研制的透明皂、珊瑚皂、维密丝肽洗发水、洗涤剂、香精香料等均在市场上广受追捧，“皇帝的女儿永远难求夫君”。

20世纪70年代从油脂化工厂分离出来的牙膏车间，联合其他企业在龙王庙创办了南昌日用化工厂，80年代该厂生产的红马鞋油、开露护发素、珊瑚草牙膏等成为家喻户晓的品牌，特别是珊瑚草牙膏更是闻名全国，简直就是牙膏的代名词。

20世纪80年代，一次性打火机上市后，江西火柴厂为挽救企业困境，于1986年加盖南昌轻工电器厂厂名，引进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专利技术，生产高效空气负离子发生器等高端产品。但转型跨度较大，最终于1993年停产，1996年破产，最后被江志接手，是青山路上最早“牺牲”的企业之一。

江西柴油机厂当年不仅生产柴油机，后来还生产筒子纱染色机，一度在市场上畅销。上世纪90年代，该厂还与江西客车厂合并，几经变迁后被中国恒天集团收购，生产恒天百路嘉客车。

不过，青山路上最有实力的公司是

毫无疑问，它就是国家电网“大树”下的电站。

最早自建的加油站、最早的闭路电视、发电厂都通向青山路。由于电几乎免费，发电厂工人“很大方”，电风扇一直开在三档。发电厂产生的工业煤灰废渣，不仅建起了硅酸盐厂，还填平了万科四季花城北区一块地。

不过，让其他企业羡慕不已的是，发电厂在垄断行业中，确实是“铁饭碗”。

青山路立交桥修建后，交通经常中断的地方是电厂的运煤线，铁路货运列车不停调头，挡住了大量经过青山北路的车辆，过往行人焦急万分，而探出头来看铁轨的列车司机却常常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

建国后对南昌工业建设的贡献，

有一个特殊的群体不应该被忘记，他们就是老南昌人既羡慕又喜欢嘲笑的“上海人”。

江纺原染厂是1955年上海九如染织厂与江纺“公私合营”后并入江纺，1956年江纺由江西纺织厂更名为江西棉纺印染厂。

原上海九如染织厂董事长、总经理刘振豪，被资本家安排当上了印染车间副主任、主任；另一名股东余惠荣，则被安排当上了手握实权的总务长。还有传言说，余老板早年在上海时，曾是旧上海首富犹太富豪“哈特曼”的保安队长，在上海绝对算得上是见过大场面的“老卡拉”。

油脂化工厂的重要前身是内迁南昌的上海诚益油脂厂。

化纤厂早期的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中，就有不少上海人。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 20 世纪 80 年代和 90 年代，

南昌国营企业的厂长、经理，很多都是上世纪50年代末从上海或江浙毕业后分配到南昌的，青山路上的很多企业也是如此。

比如造纸厂的高庆红、江坊的陈静蕾、

化纤厂的叶金生，油脂化工厂的梁文建，都是毕业于民族轻工业摇篮无锡轻工业学院的梁文建，还有大名鼎鼎、并不在青山路上的江铃汽车公司的孙敏。

上海人、江苏人、浙江人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商业管理素质，今天仍然值得我们认真总结和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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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1998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那英与王菲以天籁般的嗓音演唱了著名歌曲《1998再见》。

但就在这一年左右，青山路上的多家公司开始相继上演“98解散”的悲惨故事。

回顾历史，1998年是国有企业改革的分水岭一年。

上一轮改革主题是放权振兴企业、转换经营机制，之后是大规模“国退民进”的产权重组，这一年是众多中小国企命运的转折点。

看来，今年江西造纸厂发生的重大火灾，或许加速了青山路上多家企业的“烧钱”进程。

事实上，早在 1997 年，

作为试点，油脂化工装置实行转制重组；

1998年，江纺遭遇了全国性纺织行业减产。

行业实行2万锭一刀切政策，大量工人下岗转业；

造纸厂原料场发生的火灾，

南昌市立即调集3000余人投入灭火工作，不仅四县五区消防车辆全部出动，周边九江、抚州、吉安、宜春等地的消防人员也纷纷赶赴现场救援。

而刚被造纸厂接管兼并的隔壁火柴厂宿舍，数百间房屋被烧毁，职工们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这家1997年上市的造纸厂好景不长，几年后就面临破产重组。

在此前后，青山路上的企业即便还能生产，也不得不“迁出城区、迁入工业园区”，以前青山路上企业星罗棋布、村村火光四起、户户炊烟的景象不复存在。

进入新世纪，随着城北工业区的不断老旧改造和新旧工业区的交替，

东湖区曾雄心勃勃，旨在将青山南路打造成百亿级商圈，媲美新加坡乌节路。但客观来说，城北老企业员工消费能力有限，周边新建楼盘业主实力也远不如红谷滩新进者。

据说，以前广场内的大润发每天都有免费班车往返青山路，虽然乘坐班车的老人经常会把货架上的打折米、面、酱油等商品全部买光，但他们只挑最便宜的打折商品。

部分

吴

青山路因湖而得名。

这个湖就是旁边有名的青山湖。

以前，南昌老居民吃到带着煤油味的鱼，常会说：“又买到青山湖的鱼了。”青山湖曾是南昌市的主要排污口，水质污染严重，常年恶臭难闻，周边杂草丛生，泥泞不堪。

2001年，他们来自江苏、浙江、上海。

在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带领下，青山湖周边地区得到彻底整治，如今已成为南昌高档楼盘的集中地，居住者个个都是“见过世面”的大隐者。

青山路虽然很长，但其实过去只有几个重要节点，最北端是汤山街，紧邻南昌市第二大企业江坊，中间是李家庄，以洪都大道为界，将青山路分为南北两部分，再往南则是以董家窑为中心的大型工厂集中带。

董家窑之名，源于此地曾有村落董家村，以烧窑、制砖为主，因附近有大型工厂，又有铁路西货场，搬运业务繁多，由此衍生出类似八一大桥的“码头”文化。

哪里有码头，哪里就有河流和湖泊。另外，这里分布着长巷村几个自然村落，宗族势力强大。过去，青山路上的王家庄、沙沟等地是南昌著名的“罗汉”诞生地。

李家庄一带又被称为“陈家坊”。

这里昔日是赣江进入南昌的重要码头。

农业部属下的渔业联合公司最早在这里设立了大型冷库，80年代后，市民都吃鲜鱼，于是冷库便改建成登月食品厂，转型生产“美人鱼牌”冰淇淋、冰棍等冷饮。

1975年，李家庄物资储运仓库里，一位细心的员工在收购的废料中，发现了一口国宝级的西周铜钟，并交给省博物馆收藏。

在江坊和周边几家企业的帮助下，原本位于南昌市区最北角的汤山街变得人气旺盛，如同一个普通县城的商业主街。

青山路的发展变化，也改变了周边村民的命运。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占据青山路近一半的长巷村。过去，长巷村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水塘，水面其实是与仙石湖相连的。后来，湖水逐渐被填埋，形成陆地，才形成现在的局面。

这里的村民生活依靠周边的大工厂，土地被征用后，有的进厂打工，有的养鱼种菜，还有的做搬运等零工，生活比偏远农村好多了。

改革开放以后，

长香村虽然比不上郊区四小龙顺外、热信、虎坊、金顺，但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起，该村依托村内大量街道地块，开发了香江家具城等物业，成为城北的“大地主”和青山路最富有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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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

这辆行驶在青山路上几十年的8路公交车上，乘客大多是行动缓慢的老人，望向车窗外，他们的眼睛里满是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青山路的变迁，他们或许从年轻走到老年，都骑着这条路。

我们走过的路，

但过去一个世纪的巨大变化太快了。

短短几十年，历史的车轮高速滚滚，让南昌原有的行业门类齐全的老国营企业几乎甩掉了时代的列车。

城市的急速扩张，使得周边村落数百年乃至数千年不变的历史痕迹已不复存在。

计划经济时代，人们充满理想主义，但也催生了平均主义，理想成了理想主义者的墓志铭。

市场经济时代，解放了人性，产生了巨大的生产力，但同时也唤醒了自私的恶魔，湮没了集体主义荣誉的光辉。

青山路的变化是南昌城市建设的一个缩影。

众多国企的发展历史也凝聚着青山路几代人的集体记忆，其形成的“工厂就是家”的特定历史文化是前所未有、也永远不会再有的。

光阴如歌，城北旧事不似烟。

山青常青，愿世界依然单纯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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