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钢集团董事局主席沈文荣逝世,享年 78 岁

他实现了今年的目标,选择停下来休息。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潘俊天
编辑:张浩
头图来源|中国图片库
编者注:
这位中国钢铁“沙皇”,这位钢铁界以“拼命三郎”和“野蛮人”著称的人物,已经走了。
昨晚10时02分,沙钢集团发布讣告称:“江苏沙钢集团董事局主席沈文荣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24年6月30日2时10分去世,享年78岁。”
这位18岁从钳工做起的企业家,带领沙钢集团在过去50年里成为中国粗钢产量最大的民营钢铁企业,创下了行业多项纪录,沙钢集团也是中国民营钢铁企业中第一家进入世界民营企业500强的企业之一。
事实上,从2022年开始,他就很少出现在沙钢集团的对外信息发布中,网上能找到的最新一张照片是2022年底的,可以明显看出来他已经瘦了不少。
2016年6月,1979年出生的沈文荣儿子沈斌接任沙钢集团董事长。沈文荣对沈斌的“培养”带有浓重的个人风格——一旦选择了一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沈斌曾赴英国留学,攻读经济学硕士学位。回国后,他进入公司,从会计干到财务总监,甚至董事长。
沈斌也保持着和父亲一样的工作节奏,每天早上7点出现在办公室,晚上别人下班的时候,他还在工作。“不热爱钢铁行业,就接不上,进了钢铁生产行业,就麻烦了。在一线,我们面对的是高温液体、高压力的工序,作为企业的一把手,每天都要经历。”
多位钢铁行业从业者提到,沈文荣有一段时间“身体不好”,据称,在前两年震动全行业的“南钢会战”中,沈文荣并没有冲上前线,而是“带病”参加了几次重要会议。
如果他完成对南京钢铁集团的收购,他本可以把沙钢带到更高的位置——超越鞍钢,成为继宝武集团之后产量排名全国第二的钢铁企业。
然而,这笔原本应该尘埃落定的交易却一路坎坷,三方甚至对簿公堂。去年10月,沙钢集团、复星集团、南钢集团签署调解协议,沙钢集团主动退出,交易告吹。
那时的他,多么需要一场“胜利”。近年来,钢铁行业处于深度调整期,沙钢集团业绩也受到冲击,经营压力很大。虽然2021年营收、净利润还能保持高位数增长,但到了2023年,两项核心业绩指标均同比出现下滑。
2022年7月份召开的半年工作会议上,沈斌提到,当前全行业正经历大面积亏损,且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市场形势极其严峻。
南钢集团之于沙钢集团的重要性,不仅体现在产能的“叠加”,更是钢铁行业最核心的“游戏规则”,2019年,沈文荣就预见到了这一点,“未来5到10年,很有可能又回到钢铁不赚钱的时代,要么我收购别人,要么我被别人收购。”
还有一点很关键,南钢集团一直被业界视为“小而美”的典范,2022年984万吨的产量只能排在前20之外,但如果以每吨钢贡献的净利润来算,重点企业净利润同比平均下滑超过70%,而南钢集团下滑幅度只有48%,吨钢净利润贡献还在220元左右,而其他几大集团大多只有200元,有的甚至不到50元。
这是因为南钢集团生产的高附加值钢材占比较高,价格下降幅度极小,部分高端产品价格甚至出现逆势上涨,而且客户群体主要以油气装备、船舶及海洋工程、汽车轴承及弹簧、工程机械及轨道交通等为主,受房地产行业低迷影响较小。
从内到外,收购南钢集团应该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所以当股权转让方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找到沈文荣时,沈文荣当即当机立断,在短短16天之内就拿出了80亿元的“定金”签下了合同。
由于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复星集团未能立即将其持有的60%股权中的11%质押给沙钢集团,为交易的失败埋下了伏笔,最终还是中信集团“截断”了这笔交易,南钢集团行使“优先购买权”,从复星集团手中回购了股权,并选择与中信集团合作。
据《经济观察报》等媒体报道,南钢集团是此次事件中“更为主动”的一方,沙钢集团的情况让南钢集团一些人感到“压力山大”。以规模扩张和追求极致成本著称的南钢集团,在当时也把降本增效作为重中之重,做出了一个看似更“稳健”、更“稳妥”的选择。
某种程度上,这也直接体现了业界对沈文荣和他一手创建的沙钢集团形成的认知,“钢沙皇”一词十分形象,源于他在任期间的强硬作风。
1988年,他准备用掉所有积蓄从英国进口一条生产线,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但他不想只做窗框钢,“如果进口后不行,我就把它改建成展厅,卖门票,让同事们学习沈文荣的教训。”最终,这条生产线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被誉为“中国炼钢工艺第三次革命的典范”。
2001年,沈文荣甚至把德国钢铁公司蒂森克虏伯旗下的霍施钢铁公司(又名“凤凰”钢厂)整个“搬”回中国,业界质疑他是不是买了一堆“废铁”。最终,这座耗时4年、投资200亿元的工厂,实现了全国首个“一包到底”生产工艺,大大降低了成本,提高了效率。
“这在当时被称为欧洲战后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工业搬迁。”直接负责当年整个搬迁过程的沙钢集团副总裁赵洪林告诉《中国企业家》。
沈文荣也是国内“买买买”模式的忠实拥护者,在他的理念里,沙钢必须不断进攻,哪怕要冒一定的风险。
2006年收购淮钢特钢,2007年收购河南永兴钢铁、江苏永钢,2008年收购江苏新瑞特钢,2009年收购无锡西星钢铁,2017年收购东北特钢……
沈文荣自信,自己有与自己的“野心”相匹配的消化能力。独特的低成本管控体系、自上而下的工作精神、完整的市场导向、注重细节、快速反应……在国有钢铁企业中,他掌握了主流话语权所在的国内市场,虽然沙钢集团带有浓重的“野蛮人”气息,但沈文荣的管理风格的确备受推崇。
他把自己的“工作狂”文化灌输到几乎每一位员工的身上,长期以来,工厂里弥漫着紧张的生产氛围,工人们三班倒,行政人员早上7点就上班,周六也经常要加班。
沙钢的工资水平在行业内是出了名的低,沈文荣对此毫不掩饰:“企业发展需要个人付出代价,培育竞争力也需要企业付出代价。沙钢始终把领导班子和职工团结起来,过紧日子,把最好的钢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把钱都用在引进技术上。”
虽然他是苏南人,但在下属眼里他却像个北方人。“他高兴的时候,酒喝得很多,吃肉吃得大口的,拍你肩膀的时候,感觉就像被‘铁砂掌’拍了一下。”这是沙钢集团一位管理人员当年这样评价沈文荣。
这个“工作狂”很缺乏生活情趣,这里面有一个著名的笑话,他去法国谈生意的时候,对方安排了去当地景点游玩。可刚坐上旅游大巴,刚才还在谈判桌上兴致勃勃的沈文荣,突然感觉脑袋歪歪扭扭地睡着了。
这就是军旅出身的沈文荣,把一家初始投资45万元的企业打造成年产各类钢材1亿多吨、总资产1700亿元、连续15年位列世界500强中国钢铁企业前三的民营钢铁业第一钢铁巨头。
“一个人一生的精力那么大,只能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早在20年前,我们就下定决心,如果做不进中国钢铁行业前五、世界钢铁行业前十,我们就做不成。做其他事的时候,一定要坚定不移做主业。”沈文荣2014年初接受采访时说。
他实现了今年的目标,选择停下来休息。
本文原载于2006年第15期《中国企业家》:
(文|何一凡任雪松编辑|沉银)
对于沙钢这家民营钢铁企业来说,30年来,它一直以“鲶鱼”的身份在实力强劲的对手包围的竞争环境中生存下来。宝钢集团是中国最大的国有钢铁集团,沙钢顶着国企和跨国资本的双重压力,凭借惊人的成本控制能力和灵活的市场应变能力,从一个资本金45万元的炼钢车间,成长为年销售收入405亿元的民营钢铁企业,也是中国第五大钢铁企业、仅次于联想的第二大民营企业。
但如今,游戏规则已经改变,规模变得和速度、效率同样重要,中国市场离不开全球市场。新世纪以来,全球钢铁业进入了历史上又一次并购的黄金时代,如同19世纪末的安德鲁斯一样。卡内基、摩根大通掀起的钢铁业重组高潮同样令人振奋,代表人物当属印度的拉克希米·米塔尔,他从2000年开始在全球指挥了一系列收购,使得米塔尔钢铁公司一跃成为全球最大的钢铁生产商,而米塔尔背后还有来自日本、美国、欧洲、俄罗斯等众多追随者。
在国内,自2005年以来,并购逐渐成为钢铁行业的最强音。就在沙钢收购淮钢前后,在地方政府“有形之手”的安排下,山东莱钢集团或将收购淮钢集团。济钢此次合并规模大于此前鞍钢与本钢的合并,成为迄今为止国内最大的钢铁企业合并案。此外,在华北地区,唐钢合并宣钢;在华中地区,武钢联合湖北钢铁、柳钢。国内最大的钢铁集团宝钢在二级市场频繁竞购邯钢,先后收购马钢、八一钢铁、济钢、莱钢、酒钢、南钢、安钢、G广钢等不同数量的股票,虽然号称是出于理财需要,但仍给行业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
沙钢曾经触及的天花板再次被抬高,沙钢是否会加入国际钢铁巨头的竞争?创造了中国钢铁生产效率最高的沙钢能否像“M”一样将低成本模式延续下去?中国钢铁业独特的生态环境能否催生出像拉克希米·米塔尔那样的国际钢铁巨头?
这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7月中旬,张家港本该结束的梅雨季终于结束,给闷热的天气带来一丝凉意。60岁的沈文荣心情轻松却又有些紧张。这是沙钢集团斥资2.5亿美元收购淮钢集团的首次交易。在协议签署后的首次董事会会议上,将就淮钢26.15%国有股转让达成最终协议,而对淮钢64.4%社会法人股的收购也已在商谈中。
“这只是我们的第一个收购目标。”身材魁梧、面容粗犷、嗓音洪亮的沙钢集团董事长对《中国企业家》表示。
在这个位于长江之畔、占地面积十余平方公里的钢铁王国里,沈老大是绝对的权威。“沙钢只有一个老板,就是沈老板。”沈老大的一名下属说。
几乎同一时间,7月26日,在远在的欧洲,一位名叫拉克希米·米塔尔的印度人完成了现代钢铁工业史上最大的并购案,控制了世界最大的钢铁公司米塔尔钢铁。同一天,该集团宣布通过收购,获得了世界第二大钢铁公司阿塞洛集团近92%的股份。一个年产钢1.16亿吨、年营业额600亿欧元、员工超过32万的世界超级钢铁集团——“阿塞洛米塔尔集团”即将崛起。
和庞大的安赛乐米塔尔集团相比,沈文荣旗下位于华东小城张家港的钢铁企业沙钢集团显然远不在一个规模上。完成对淮阴钢铁集团的收购后,沙钢今年的产量将达到1200万吨,恰好是合并后的安赛乐米塔尔集团的十分之一,而沙钢的员工数量则是后者的三十分之一。
中国钢研院一位高层透露,2005年初,沙钢曾委托该院制定了新增3000万吨产能的中期规划。但迫于国家宏观调控政策的压力,这一在张家港扩张的尝试最终被放弃。如今,申永收购淮钢,显示出沙钢集团的下一步战略意图:对外并购重组。
“根据国家钢铁产业政策,国家也在要求提高产业集中度,推动兼并重组。”这位曾担任张家港市政协委员、市委副书记的民营企业主,对政策环境谨慎而敏感。“我们现在有新的扩建计划。”他表示,沙钢不打算在老厂基础上再扩产,“我们已经是1500万吨的钢厂了,在张家港再做大是不可能的。”
在钢铁行业并购浪潮中,铁打如铁的沈文荣不甘落后。“我们为什么做不成2000万吨、3000万吨?”沈文荣挥舞着结实的手臂,难掩激动之情。他说,国内优秀企业都有自己的扩张计划,沙钢也有。
沈南鹏希望更加谨慎地控制扩张步伐。“中国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外资也想尽各种办法进来分一杯羹。我们为什么不做好自己的事呢?当你拥有了足够的国内资本,如果我们对公司有控制权,到时候收购海外公司就是水到渠成了。”
但细节还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沙钢隐藏的野心,7月17日,沙钢集团内部餐厅包房的铭牌上,刻着米塔尔、阿塞洛、浦项、纽柯等世界钢铁巨头的名字,沈建军当然不想请他们吃饭,这暗示了公司未来的参考体系。
凤凰搬迁
收购蒂森克虏伯钢厂的决定对于沙钢来说意义非凡,甚至可以说这是沙钢成长历程中最重要的分水岭,沙钢的产能由此跃升至1000万吨。
一条长达七公里的深水海岸线静静地延伸在美丽的张家港市北端,两艘巨大的轮船在雨雾中停泊在岸边,长江上雾气弥漫,一条传送带从雾中延伸出来,把红褐色的矿石运往北方,再从船上直接运送到岸上的工厂。
只有一名身穿橙色工作服的男子匆匆走过码头,他拒绝与任何人交谈:在他去修理安全帽的路上,这会增加他被批评的机会。
蒂森克虏伯“凤凰”钢厂现位于沙钢海利码头附近的一栋蓝色厂房内。此前,这座现代化钢厂位于德国北威州多特蒙德。作为全球第九大钢铁公司,其汽车深冲钢等主要产品在欧洲享有盛誉,被欧洲电工协会以及奔驰、大众等著名企业广泛采用。
正是因为从傲慢的欧洲人手里收购了二手钢厂“凤凰”,沈文荣和沙钢才受到世人的关注,沙钢产能也一跃升至1000万吨。这是一条集烧结、焦化、炼铁、炼钢、连铸、连轧及相应配套供应为一体的650万吨长流程钢板生产线。就连当时参与搬迁的工人,到现在都很难完全点出当年的悲凉。在奥钢联的指导下升级改造后,它已经“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收购蒂森克虏伯钢厂的决定对沙钢意义非凡,甚至可以说是沙钢成长历程中最重要的分水岭。没有这一步,沙钢就不可能在“十五”规划中将钢铁产量提升到1.5%。即便是上千万吨的规模,也难以迅速改变以棒线材等初级钢铁产品为主的产业格局,而高附加值的板材却一直空白,进入长流程生产线的时间将推迟数年。
对于沈文荣来说,这仿佛是天作之合。2001年,沈文荣就开始筹划如何引进长流程生产线,因为当时短流程所用的原料废钢每吨成本超过1000元,而长流程所用的铁矿石每吨成本仅为400元。长远来看,沙钢可以进一步优化产品结构,进入利润丰厚的板材市场。另外,经过多年运营,沙钢码头已经颇具规模,具备了开展大规模进出口的能力。此时在欧洲,蒂森克虏伯旗下的“凤凰”钢厂因成本过高、丧失竞争力而濒临破产,管理层已开始寻找买家。
当年4月,沈文荣得知菲尼克斯钢厂要出售,5月便带队赴德国考察,原本只想买一套热轧板设备,但仔细考察设备后,决定购买烧结、炼焦、炼铁、炼钢、连铸、连轧全流程的全部设备。菲尼克斯共有四个工厂,设备都是80年代的,还有90年代更先进的设备,原价20亿欧元,这四个工厂实际上是一条从烧结到型材生产的完整生产线。最终,沈文荣只为这套二手设备支付了3380万欧元。
英国《金融时报》在报道中这样描述了拆除现场:安装在60米高厂房里的顶吹氧气转炉、卷长一公里以上的热轧钢厂、烧结机、高炉,以及许多其他部件,全部装在木箱里,塞进集装箱,装上轮船,然后在长江入海口附近拆箱。在长江平坦的冲积平原上,设备严格按照德国的方式拆除,拆箱后没有留下一颗螺丝钉,设备毫无问题地重新组装起来。拆除的设备总重量达25万吨,再加上40吨详细说明重新组装过程的文件,整个工程非常复杂。
“这在当时被称为欧洲战后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工业搬迁。”直接负责当年整个搬迁过程的沙钢集团副总裁赵洪林告诉《中国企业家》。
当时,多特蒙德的华人数量至少增加了3倍,其中大部分是沙钢吸引来参加投标的中国建筑公司。沈文荣给每家投标公司30万元人民币,希望他们不管中标与否都能参加。最后,沙钢选定武汉设计院为施工设计单位,武钢烧结公司为烧结厂建设单位,炼铁厂、炼钢厂、热轧卷板分别承包给中国一冶集团、武钢建设集团,中机第三安装公司将运输承包给德国一家船运公司。
沙钢的成本控制理念在这次拆除中充分体现。蒂森克虏伯最初拒绝让中方拆除现场,但沈文荣态度坚决:“不让中方拆除现场,我就不用设备。”1000名中国工人迁入凤凰城,其中沙钢就有200人。
2002年2月28日上午,钢厂卸下了第一颗螺丝钉。当天的庆典仪式上,中国人踩气球庆祝开工,德国人则颇为伤感。在威斯特伐利亚地区,一代又一代人以这座炼钢厂为生,这座炼钢厂已有近200年历史。如今,这座工厂即将远赴东方。凤凰工厂的厂长在致辞时泪流满面。
拆除过程中,30名德国技术人员全程陪同,“禁止吸烟”、“发生火灾时请报警”等德文标牌全部用中文书写。工程师的住宿地点是工厂原有的办公楼,每个办公室有五六个床位。
看起来这些中国人个个都是工作狂,每天工作12个小时,周末也不休息。这曾让多特蒙德的劳工部门头疼不已。起初劳工部门强迫拆迁队每周休息两天,但根本无法做到。最后达成协议,员工们周六可以加班,周日必须休息。
为了防止华人偷偷加班,被拘留区安排了空中的直升机、地面的巡逻车,但依然毫无作用,华人想出了无数个星期天加班的办法:不从最高处开始,而是偷偷躲在车间里打包包装,在室内拆解较小的设备……赵洪林笑称,自己曾两次因此事被当地劳动部门“带走”教育。
这也是一场硬仗,为了节省运输成本,赵宏林希望集装箱能在允许的重量和容积内,尽可能利用空隙空间,装载更多的零件。但原本负责这个项目的外方经理脾气非常强硬,不妥协,坚持一件物品只能用一种方式包装。经过几次激烈的争论,赵宏林直奔对方老板,要求必须解雇他。外方老板怎么能反目成仇呢?赵宏林说给他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外方老板终于让步,按照沙钢的方案包装货物。该项目经理也被解雇了。
沙钢原计划用两年时间拆除工厂,蒂森克虏伯则认为至少需要三年时间,但最终中国工人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带着25万吨设备撤离,又用了半年时间完成拆除清理。
长江边的沙钢海利码头,被拆除的凤凰钢厂被重建。沈文荣聘请了世界著名工程设计和冶金公司奥钢联,对凤凰钢厂进行设计、评估和改造。包括设备购置、运输费用,以及后续的技改建厂费用,沙钢共计投入近200亿元,建成了炼铁、炼钢、连铸、连轧项目。通常,类似规模的钢铁生产线建设周期从购置新设备到竣工投产需8年,总投资高达300亿元。
奥钢联机械设计及工艺项目经理奥拉夫·西尔伯曼在接受《中国企业家》采访时表示:“奥钢联从来没有承接过比这个规模更大的产业搬迁项目,这也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一个项目。这对所有参与方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2005年6月18日,第一卷板下线前一晚,沈文荣搬着凳子坐在改造后的“凤凰”轧机旁,神情专注而又紧张,“像个等待圣诞礼物的孩子”(奥拉夫·西尔伯曼语)。2005年6月19日,该厂顺利完成联调,下线了沙钢历史上第一批板卷产品。
“那一刻,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冠军了。”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奥钢联集团自动化项目经理罗兰·谢希说,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成就感。在不同的工程项目中,我从未见过像沙钢这样一把手亲自到现场的项目。
他和团队也对这样的事实印象深刻:“欧洲钢铁公司有很多经验丰富的工人,他们能生产出高质量的钢材,但他们也受限于自身的经验。沙钢的钢铁工人虽然经验不如欧洲人丰富,但也非常有钱,但胸怀没有极限,会付出一切,把梦想中的工艺变成现实。”
“随着‘凤凰’的离去,赫尔德成为全球最先感受到中国崛起惊人力量的地方之一。”蒂森克虏伯“凤凰”钢厂的搬迁,促使英国《金融时报》前驻北京首席记者金正恩开始探寻中国复兴的动力源泉。他与沈文荣交流的结论,最终被写成了畅销书《中国震撼世界》。
沙皇的决定
“一个企业要学会享受这个时代给予的发展条件和环境,沙钢就抓住了这一点。”兰格钢铁公司专家马忠普说。
沈文荣,这个钢铁王国的统治者,有着异于常人的复杂性格,他蓬头垢面,性情暴戾,意志坚如钢铁,有猎鹰般的市场敏感度,对下属发号施令的方式像一个国王、一个独裁者。
虽然是苏南人,但在下属眼里,沈志强就像个北方佬。“他高兴的时候喝酒、吃肉,大口大口的,可他拍你肩膀的时候,感觉就像拍铁砂一样。”沙钢一位副总裁笑着说。
沙钢曾有句笑话,说这个“工作狂”多么缺乏生活情趣。有一次,他去法国谈生意,对方安排去当地景点游玩。可刚坐上旅游大巴,刚才还在谈判桌上热热闹闹的沈文荣,就变得歪着头睡着了。
在许多外国工程师的眼中,善良但意志强烈的沉·温隆(Shen Wenrong)对沙贡(Shagang)完全控制了,这已经从一个小的棉花镀金工厂转变为中国的第二大私人企业。 ine。
这可能不是您从1968年的秘书中得到的印象工厂的青年联盟分支机构,工厂的一般政党分支机构,1983年的副委员会副秘书。由Shazhou县党委员会取代旧董事Zhang Yaosheng。
实际上,沙贡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75年。当时,沙祖县几乎没有发展行业的行业,但在计划中的经济中,中央分配的钢铁是可怜的。
当时的工厂董事张尚(Zhang Yaosheng)从各种来源借用了一批二手设备,并使用原始的研讨会方法生产了第一批钢铁。装满了小型钢铁植物。
像许多在那个时代出现的基层企业家一样,沉·温隆(Shen Wenrong)也具有惊人的市场本能。
1984年,他在任职后立即做出了重大决定:缩小产品线并制造窗框钢,这是由大型企业鄙视的,无法由小型企业扩大到1988年的领先产品。获得。”
到1988年底,Shagang积累了超过1亿元人民币,有传言称,该行业有足够的钱来“活到十年”。设备在购买后无法操作,将其安置在我自己的大厅里。把它全部回来了。”
In 1993, Shen Wenrong invested 1.3 billion to introduce the latest short-process equipment, including a 90-ton ultra-high-power vertical electric furnace from Germany, a six-machine six-continuous casting machine from Switzerland, and a fully continuous high-speed wire rod rolling mill from the United States. Siemens of Germany provided all electrical equipment and automatic control equipment and built a 90-ton electric furnace known as "the first furnace in Asia."
1997年,沙根(Shagang)决定在不锈钢板项目中与Posco合作,以获取批准文件,北京一旦向相关部门报告了七次,他去了冶金工业。一夜之间,最高领导者批准了“不重复”政策,该公司每年生产150,000吨不锈钢板和150,000吨热dip镀锌床单。
在2001年,Zhangjiagang City的领导人逐渐撤回了企业的重组,而Zhangjiagang City的领导人却希望保持30%。
在2001年,当该国的“第15届五年计划”限制了钢铁生产时,Shen Wenrong违反了常识,并决定购买“ Phoenix”,并违反了启动650万吨盘子项目的流程,该项目终于成功地完成了麦克罗(MacRro)的制作。埃德(Ed)在最后阶段。
韩国Posco的老板与沙贡(Shagang)合资生产不锈钢,他对沉·温隆(Shen Wenrong)评论说:“起初我们以为他就像张菲(Zhang Fei),但后来我们发现他与Zhuge Liang相当。”
野蛮基因
独特的低成本控制系统,自上而下的工作热情,全面的市场导向,对细节的关注以及快速的回应……在中国,国有钢铁公司拥有主流话语的力量,沙贡具有一些难以形容的“野蛮人”基因。
像一个坏的孩子突然出现在一群好孩子中一样,沙根在1999年的国有钢铁公司举行了主流钢铁公司的主流话语。
在当地流通的轶事是,张吉亚甘市的另一家大型钢铁厂的老板吴邦卡(Wu Dongcai)感到,他在访问沙贡(Shagang)后感觉到他的员工太多了,因此他在返回后立即放弃了1,750名员工。
整个Shagang是一台超高速机器。在国家钢铁行业中排名第一。
沉元将他的“工作狂”文化灌输到工厂的每个工厂中。
就成本控制而言,可以说,沉着的人在行业中不高。
“无论公司的老板或领导者如何,都会在公司的行政餐厅里对待他们。通过短暂的过程来建造相同尺寸的钢铁工厂,他们的投资通常是他们的同龄人的三分之一。
当Shagang于1994年建立Runzhong分支机构时,北京钢铁设计研究所根据标准提出了一项设计计划,每平方米的成本为2500元,总投资为22亿元,而Shen Wenrong计算出来。因此,他要求江苏设计学院按照沙贡的方法设计该计划,只要以废料钢价格从前苏联购买的河道钢和钢制钢。
另一方面,沙贡对市场变化的敏感性很高。
从1985年到1997年,沙贡(Shagang)实施了100多个项目,但当时他们没有参与其中。
除了沉元外,Shagang还将在Shagang上进行19个巨大的高级管理团队。
沉元没有关于董事的管理,而Sangang高级管理团队的管理机构几乎是每个代理人的分支机构。
在这种平坦的管理结构下,人,财务和财产权是由集团公司进行了高度管理的。
为了加强公司的执行力,Shagang从老板到普通员工都有指标,并且通过定性和定量指标来衡量。
沉重的管理人员的控制非常严格,即使是对进口业务的一些中间管理人员在与员工的赞扬会议上尚未出国。
美国最有影响力的钢铁行业信息咨询机构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钢铁行业信息咨询机构。在排名中,沙贡和鲍斯托尔,安斯特和马来西亚在其中排名。
扩张
“如果您可以拥有一个宽松的国际融资条件,我可以在中国达到1亿吨。”
“收购Huai帮派,我们将90%的资金和控制权的股票收购。
沙贡助理董事长李·辛伦(Li Xinren)说:“国家股票需要采取一些程序,例如上市,他说:“胡伊安领导人做出了诺言,而不迟于10月,结果给出了结果。”
无论如何,在开放董事会后,Huai团伙都没有悬念。
这是Shagang的首次大规模合并和收购,这是Shagang的一位自我滚动的主线。
Shagang进行了产品结构,人员质量和Suzhou钢厂的其他方面。
沉恩恩(Shen Wenrong)说,沙根(Shagang)启发了Su Gang属于Lang Ralai的收购。
沉元和他的de脚已经相交了很长时间,也欣赏惠岛帮派的管理水平。
在2000年初,在省政府的合作下,Huai Steel和Nanda“ Strong Union”成为Nanjing Iron and Steel Group Co.,Ltd.的控股子公司。
在2005年下半年,沙贡和胡伊帮派开始正式接触收购。
对Huai团伙的乐观是Sandang家族。
Shagang最终可以获胜,但当地政府毫无疑问地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当然,首先是Huai帮派不排除我们的角色,然后政府可以扮演角色。就像嫁给一个女儿 - 律师事务所,如果您先与母亲交谈 - 首先 - 婚姻,并结婚,婚姻的含义是什么?目标是在两年内将其产出增加到300万吨,他透露相关项目已获批准。
“如果您可以在中国获得1亿吨的国际融资条件,那么它的收购不如Sang Steel。
不管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沉·温隆本人都意识到“这不是必要的,从一开始就不容易建造工厂。下一步必须合并和重组。”。
“在Huai Gang之后的收购目标是一个秘密,在讲话后不能做到:“沉思龙努力地降低他的声音,但我可以告诉您一个原则,也就是说,“外部”。
像许多钢铁公司一样,沙琴在2001年与该银行建立了联系,在德国多特蒙德的钢铁工厂设备在2004年底提高了其债务比率。
据沙贡助理主席李·新伦(Li Xinren)说,沙贡(Shagang)计划在2000年在中国上市,但随着集团和分支机构的整体关系,他们并没有公开。
关于沙贡对资本合作的谣言从去年开始都被打破了,Sunang的50%+1公平是由Puxia Sang唱的 - 对Shagang和Fosang总统的战略联盟的渴望,Guang guos却没有太多的能力,而是对某些人的特殊性。
钢铁行业的高级人士Fu Qiqing说:“沙冈将未来对资本市场的融资和收购没有技术障碍。
全球化测试
全球竞争正在临近,沉·温隆(Shen Wenrong)的首要任务是进行新的调试,并改变沙贡的管理模型和人类结构 - 这将决定沙冈的未来。
6月29日,一个巨大的散装车轮装满了175,000吨的铁矿石从澳大利亚返回,并在宁波的80,000吨贝鲁恩港口被卸载后到达了沙戈码头。
名为“ Shagang 1”的货轮相当于30个标准篮球场,最大负载为177,000吨。
像其他中国钢铁公司一样,由于铁矿石,沙钢也被强行包裹在全球的“中国买家”中。
现在,沉恩恩(Shen Wenrong)和沙贡(Shagang)经历了另一种全球化,与“凤凰钢厂”(Phoenix Steel Factory)购买了泰特森·克鲁普(Titeson Krupp),这次是被动的,甚至有很多无助的买家,中国的价格尚未形成一个强大的价格。
在谈判表上的Baosteel和Iron and Steel协会的表现并不令人满意。
当今的沙琴对铁矿石的需求越来越强。
六年前,对铁矿石的需求几乎为零。
在2004年初,桑丹集团和旺冈集团,坦冈和世界上三个主要的铁矿石公司之一的Mazang Co.,Ltd.建立了一个合资企业,共同建造了澳大利亚的Jimblebar Iron Mine。
目前,Sang Sang的100%需要用于外包,而外国进口的比例为90%。
在中国的国内钢铁公司中,沙贡对资源控制的控制并不是突出的,而先前的表现也不佳。
沉·温隆(Shen Wenrong)面临的另一个关键测试是如何在将来升级的沙钢的低成本扩展模型,并使他能够在Huaigang等被收购公司中成功复制。
众所周知,在收购之前,Metar在全球范围内成功地扩展了,无论是什么样的“铜铁”,在金属发送了自己的技术和管理团队之后,产品结构和融资都将使整个工厂转移。
在接下来的五年中,沙贡的目标是,即使能力没有增加,总销售额将依靠工业链,精致的管理,依靠循环经济,并按机制进行创新。
“人均钢铁的生产超过了1000吨,但潜力仍然很大。”
但是,在收购Huai团伙之后,沙贡的人力资源一直很紧张,在沙琴的第19副总裁中,将为两名副总统提供服务。
在沙贡的平坦管理结构中,这19个代理人的职能在某种程度上会损害中间经理的热情。
Shagang的另一位主管认为,SO被称为“非实践”,认为“许多受邀请的人来自国家拥有的企业,很难在深夜将它们从床上放在床上。”
不仅是中层干部,许多刚进入沙贡的大学生还需要一个艰难的过程来调整沙琴的大学毕业生,而且来自同一群体的同事几乎丢失了,他自然而然地晋升。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Shagang的紧缩节奏和忘记的气氛使许多人灰心丧气,或者选择离开。
一群与企业同时长大的老钢铁人物是其中之一。
公司的新计划将进入运营阶段,并在一年中引入特定的措施,其中一些新来的人开始了领导力。结构。
“ Shagang的第一篇五年计划的第一篇文章是不是要增加产量,有多少吨的钢铁,有多少吨铁和解决人们的问题。只有通过确保常绿的团队,您才能维持常绿的思维。”
对于已经60岁的沉的对沉的问题已经开始浮出水面。
它不仅是一个人的问题,还试图指导开发速度的压力到管理结构和信息化。
“从调整产品结构到国际市场,再到对Huai团伙的收购,沉恩恩(Shen Wenrong)策略性地推出了沙钢的问题。”
沉·温隆(Shen Wenrong)并没有承认他是中国的“米尔”(Mitar),但是中国“铁和独奏皇帝”无意中揭示了他的野心,并限制了谁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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