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特大型工厂：雪天中的坚守与生产一线的别样景象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王海平南京报道

2月7日凌晨，南京迎来了虎年第一场雪，随着天色渐渐亮起来，整座城市已是银装素裹。

然而，在南京边缘的金陵石化、南钢两家特大型工厂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远看，几根大烟囱正冒着白烟；近看，当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穿上特制工作服，在公司安全生产人员的陪同下靠近生产区时，保持“24小时”运转的一线生产设备散发出的热浪扑面而来。

生产线上，几十年来，那场通常伴随“过年气息”而来的大雪，仿佛从来没有到来过。

由于连续生产的特殊要求，两家工厂内，由于大部分工人都在一线生产岗位巡检或作业，走动的寥寥无几，他们着装统一，除了少数安全区挂着“春节快乐”的横幅和红灯笼外，几乎看不到“过年气氛”。

“这是常态，我们心里都有过年的味道。”陪同人员对此很淡定。其实，安全生产、可持续生产、维持基本经济状况的要求，从上个世纪建厂开始就不断叠加，这会让这些超大型工厂呈现出一些特殊性，比如重点生产区因安全生产而显得形象单调。

据金陵石化工作人员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介绍，2022年农历春节假期，仍有2000余名员工每天坚守在生产经营管理一线，占公司员工总数的三分之一以上。

汽油、煤油、柴油、液化气以及洗涤剂原料烷基苯是金陵石化的主要产品。作为国民经济生活中最基础大宗商品的供应商，行业的特殊性意味着企业必须“每天24小时、全年365天”不间断地生产。换言之，对于金陵石化这样的企业来说，任何一个节假日的加班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额外劳动，而是一种由不同工种、​​不同岗位产生的常态劳动，是连续生产型企业的常规操作方式。

“截至2022年2月6日，累计加工原油180.61万吨，生产汽油、煤油、柴油等成品油104.59万吨，确保石油市场供应充足。”2月7日，金陵石化生产计划部副总工程师、统计处处长刘海宁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连续生产装置指挥调度室。图片由金陵石化厂提供。照片拍摄于2022年1月31日虎年除夕晚。）

而外界鲜为人知的是，金陵石化、南钢等“365天”企业是南京经济的根基，它们所代表的传统支柱产业是南京自疫情发生以来能够保持高增速、经济总量成功进入全国十强城市的重要因素。在疫情来袭的2020年一季度，正是凭借传统产业的努力，南京GDP增长1.6%，成为当年一季度全国唯一实现正增长的十强城市，也是全国唯一实现正增长的万亿城市。

“过去一年，南京经历了一轮疫情，经济形势压力很大、很复杂。但因为有金陵石化、南钢这样的企业存在，全市经济基础和各项工作组织稳定。”江苏省社科院区域现代化战略研究中心副主任何宇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这样的企业是疫情防控期间保供给、保稳定的底线。

辐射带动长江经济带

2月2日，农历正月初二，早晨7点半左右，长江上气温在0℃以下，江面雾气还未完全散去。经过金陵石化码头操作人员、计量人员两天的连续作业，满载3.3万余吨航油的“汤姆·泰坦”号外销船顺利驶离码头。春节期间，该公司顺利完成日加工原油4.9万吨及各类产品的进出口任务。多年来，这些产品已远销30多个国家和地区。

“春节是中国传统节日，但对于金陵石化这样连续生产的企业来说，生产经营没有节假日。”该公司口岸办负责人丁小虎这样解释除夕、正月初一“加班”的原因。金陵海关提供的数据显示，2021年1至11月，南京出口3635.7亿元，同比增长20.5%。

“其实我们的休息日和国家法定休息时间是同步的，只是刚好春节期间需要上班而已。”刚刚结束巡查的金陵石化炼油四部安全经理张少波2月7日下午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这个毕业于常州大学的内蒙古小伙子，已经连续三年春节期间“上班”，但他的“休息时间”却并未减少。

南钢也不例外，钢铁是国家储备物资，也是基本建设的消耗材料，需要连续生产才能保证钢铁市场供需稳定，而重启高炉、加热炉等高炉，将产生巨大的成本。

“江苏沿江八市大部分的汽油、煤炭、柴油都是我们供应的，这些最基本的民生保障产品的生产供应必须24小时不间断。”金陵石化总调度刘毅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此外，该公司也是江苏多家新材料产业园基础原料（成品油、液态烃、石油苯、烷基苯等）主要供应商之一，在长江上下游沿线产业园区拥有大量客户，是长江经济带沿线最重要的燃料型炼化企业之一。

刘毅介绍，如果算上企业与当地开发区的联合联动机构，节假日等“两特两重”时期，各级领导带头带班，安全、生产、设备等专业技术人员轮流值班，实际上是5套人，保证“24小时”运转。简单来说，这种工作机制，本质上就是“换人不换马”，也就是体制内俗称的“倒班”。因此，在金陵石化，春节等节假日，有超过1/3的员工保持正常、连续运转。这不是负担，也不是奖励，而是一种工作习惯和企业文化。

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2021年10月份，华东区域一度面临柴油短缺难题，金陵石化接到相关指示后，迅速调整生产工艺，不计成本增加柴油产量，不到半个月就稳定了市场供需双方。

刘毅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近年来，企业面临着安全生产和疫情防控的双重压力，但现在看来，它们经受住了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的考验。“从南京城市和企业生产经营情况看，主要是防控的精准化做得非常好，比如员工的身体状况、出行动态等都是实时可控的。”

进入细分市场：将传统行业转变为“特殊”行业

在产业结构加速重构、行业竞争全面升级、“双控”、“双碳”加速推进的新形势下，金陵石化、南钢这样的特大型企业不可能再继续走简单扩大规模的“老路”。

“我们除了完成中石化安排的生产经营任务外，还要为地方经济发展做贡献，由油品向特种转型是一个方向。”刘毅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这个转型就是利用企业自身优势，瞄准细分市场领域，或者利用规模优势、体制优势，替代国内产品，降低一些行业的成本。

（连续生产工厂因安全生产要求，追求简约，通过电子屏幕向值班人员传递“过年气氛”。拍摄时间：2022年2月6日晚。）

所谓“油转特”，不追求规模，而是注重附加值和附加值，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以2021年建成的某项目为例，在几乎零投入的技改升级后，生产出高纯度医用溶剂正己烷，为生物制药产业做出了积极贡献。南钢还在“特钢”领域积极占领市场，开发出高标准轴承钢、耐候桥梁钢、镍基钢等35种核心产品。

金陵石化、南钢以开发引领细分市场的新产品为抓手，积极加强与国内科研院所、高校的合作，走产学研合作之路，建立高端研发中心，在不增加能耗、保证满足经济基本需求的产品基础上，向专用产品转型。

这些项目将是未来这些传统工业企业转型的重要领域。何宇认为，在技术创新的道路上，当炼油、化工、钢铁等传统行业立足自身优势进行转型时，“研发—中试—量产”的速度会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