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乌兹钢：从波斯传入中国，成武侠小说中的神秘镔铁

西方最早用乌兹钢制作的冷兵器来自古印度（中国称天竺），但乌兹钢并非最早出现在今天的印度。据考证，印度乌兹钢最早出现是在波斯萨珊王朝（公元224-651年），当时的国名是西班牙。北魏时期（公元386-557年）传入中国，西班牙至今仍被称为“包铁”。在古代中国，“包铁”一般是指精铁。

▲影视作品《水浒传》中行者武松的雪花铁剑，据说就是用印度乌兹钢制成的

▲影视作品《神雕侠侣》中，杨过发现了一把64斤重的玄铁剑，据民间传说，是用印度乌兹钢模铸成的。

中国武侠小说中很多地方都提到了用熟铁制成的冷兵器，如《水浒传》中的旅行家武松就随身带着一对雪花熟铁剑，屡立战功。直到明代，西域及中亚边境地区（相当于今天的阿富汗、哈萨克斯坦、伊朗等伊斯兰地区）的少数民族才掌握了锻铁钢的技术，但生产规模很小，早已失传。

▲乌兹钢的起源，据信是远古饥荒时代一颗来自外太空的富含镍元素的巨大陨石坠落到印度德干高原的乌兹地区。乌兹钢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含有微量的钨、铱、钴、钼、钛、钒等稀有金属。

明代曹肇所著《格古要论》中记载：“板铁出自西域，有的铁面有螺旋纹，有的有芝麻雪花纹。刀剑兵器磨净后，用金线矾化，花纹可见，价比银贵，假者花纹为黑色……”这是中国古代文献中关于板铁最详细的记载，其中所提到的西域，即指现在的印度。书中至少提到两种板铁的花纹，其实还有更美丽的花纹。文中还提到了用金线矾化验板铁的方法。

▲普通富镍陨铁经过人工冶炼锻造后，物理性能优异，经过热处理后，可以削铁如泥，表面花纹美观。南洋马来剑就是用富镍陨铁制成的。

▲古印度乌兹钢冷兵器表面美丽的雪花花纹

印度乌兹钢（镔铁）失传近300年后，西方人才发现了它的不同。19世纪中叶，一位英国外交官在印度收集了4000件冷兵器，并把它们送回美国。其中20多件在20世纪初被送往美国博物馆。一位炼钢方面的权威教授经过长期研究，发现这是一种他看不懂的钢材。虽然他后来得知，这是非常纯净的铁，碳含量分布非常不均匀，从很少到3%左右，可能正是碳元素的含量导致刀上有花纹，但这位教授还是不知道这种钢是怎么炼成的？

▲在印度首都新德里，矗立着一根建于公元四世纪、高达7米的铁柱，被称为德里铁柱，直径约半米，重约6吨。这根铁柱铸造于1500多年前。但令人不解的是，经过数千年的风雨，铁柱上竟然没有一丝锈迹。要知道，铁是最容易生锈的金属，普通铸铁几十年都会生锈，更别说几千年了。因此，据说它是用乌兹钢模铸造的。

▲德里铁柱表面细节：唯有富含镍元素的陨铁，历经千万年风雨，也不怕生锈

▲古印度乌孜别克钢弯刀真品

印度德干高原政局动荡了200多年，以至于不知道有哪些藩属国曾经大量生产过乌兹钢冷兵器。在德干高原藩属国时期以及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乌兹钢冷兵器又被带回阿拉伯世界——中东叙利亚的大马士革。但当时此地的炼铁技术也已失传，没有人知道乌兹钢到底是什么。于是人们就把铜、银、镍、铬、铁陨石等各种金属锻造、熔炼成兵器，模仿乌兹钢的花纹，希望达到乌兹钢那样的坚固和锋利，这种钢就被称为大马士革钢。

▲波斯大马士革钢弯刀外观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两种钢材还是有区别的：乌兹钢经过抛光后表面光滑，花纹间没有裂纹，而大马士革钢表面粗糙，花纹间有裂纹。这多半是因为不同金属因年代久远腐蚀速度不同，或是用稀硫酸和硝酸混合酸洗故意制造岁月痕迹的结果。但近年来量产的大马士革钢表面也非常光滑，花纹间没有裂纹，酸洗与否随意。德干高原割据国家相继灭亡后，乌兹钢冷兵器便散失，散落在割据国家、印度征服者和民众之中。自印度德干高原苏丹国灭亡后，当地仍继续生产少量乌兹钢，甚至有人认为仍有人在秘密生产，只是秘而不宣罢了。

▲现代大马士革钢刀采用多种不同且互补的优质钢材折叠锻造工艺制成，例如由碳钢+不锈钢逐层折叠冷锻而成，表面呈现出美丽的几何花纹。这样将不同钢材堆叠在一起锻造出来的钢材既具有韧性，又具有极强的硬度。普通钢材的单一性会造成韧性与硬度无法同时兼顾的局面。

大约在1950年代，一位瑞士冶金学教授对印度乌兹钢进行物理试验，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结果：其每平方厘米截面积可承受94至361公斤，每平方毫米可承受193至347公斤的冲击力（不产生凹痕）。由于没有对照组，这些数据一般人不易理解。简单来说，它的物理性能比现代一般钢刀要好几倍，同样截面积的乌兹钢刀能承受一般刀剑1至3倍的力量而不折断，与传统复合锻造的日本刀相比，约为后者的2倍，与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骑兵马刀相比，则可能达到3至4倍。至于刃面抗凹痕的性能，乌兹钢刀与上述几种刀剑约相差1至7倍。 因为骑兵刀只是采用含碳量0.6~0.8%的均质碳钢，并经过弹性热处理，所以很容易弯曲、永久变形和折断。骑兵刀表面硬度不够，在耐切割、不凹陷方面，与乌兹钢刀差距较大。如果以日本复合锻造武士刀的刀刃皮铁为例，日本武士刀的含碳量通常在0.8%左右，因为里面还隐藏着一层稍厚的软铁，让刀刃富有弹性，不易折断，但这会让刀刃变成弹性体，在砍硬物时，会承受反作用力而反弹。因此玉钢可以热处理到850℃左右，物理性质也很坚硬，在耐切割、不凹陷方面与乌兹钢差距较小。

▲现代酸洗蚀刻制成的大马士革钢刀，表面花纹证明它不是真正的乌兹钢和大马士革钢

时至今日，仍有不少知名刀匠和专门组织在暗中研究乌兹钢的生产技术，有的取得了一些初步成果，但由于一把短刀的价格动辄上万美金，在市面上流通并不广泛，但仍不失为一把具有收藏潜力的乌兹钢刀。即便有极少数刀匠能成功仿制印度乌兹钢刀，也仅限于短刀和匕首，且没有检测报告证明钢材的物理性能完全相似，因此新制的精仿乌兹钢刀价格也居高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