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伦指责中国产能过剩，老盛在钢铁圈 20 余年的思考与回应

2024年3月27日，美国现任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在为访问格鲁吉亚准备的演讲中提到：“中国的产能过剩问题扭曲了全球价格和生产模式，损害了全球企业和工人的利益。我们在此前与中国的交流中提到过产能过剩问题，我计划在下次访华时将此作为主要议题进行讨论。”

耶伦上任前引领舆论的做法，让产能过剩的争论至今仍风生水起。纵观这一轮争论，整个国际舆论走向的源头都源于此。

老盛在钢铁行业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对钢铁出口、产能过剩的问题思考了很多，今天我简单写一下几个大家关心的重点。

数量的差异

回顾本世纪初至今的钢材出口数据走势，如果放在前几年的舆论中，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要知道，2001年，我国每月的钢材出口量只有40万吨，而当时的钢材进口量是钢材出口量的数倍甚至几倍。

随着中国钢铁产量不断上升，中国钢材出口量迅速扩大至数千万吨左右，截至2024年5月的最新数据显示，当月钢材直接出口量为963万吨。

在中国官员和企业界看来，在粗钢产量每月突破1亿吨的情况下，中国迄今最高的单月直接出口钢材（不包括机械、家电、汽车等钢铁制品出口）是2015年9月份的1125万吨。粗略估算，中国单月直接出口占比最高的约为10%，最低的也只有2%-3%，折合成年率约为5%-7%。

国内舆论认为，一方面此类出口十分克制，中国一直在抑制产能过剩问题；另一方面，这只是市场竞争问题，并无政府刻意为之。

我们回到话题的另一面，中国产能过剩的美国、欧洲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呢？我们先来看下面这些统计数据。

如今中国企业每月动辄出口数千万吨钢材，但截至2023年的统计数据显示，全球年产钢量超过1000万吨的国家只有19个。

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钢材出口量对于海外竞争者来说确实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当然，比如美国每年生产钢铁8000多万吨，常年从中国进口100-200万吨钢铁，不会对其实际情况产生太大影响。政客们用这个口号作为噱头，其实说明拜登看中的不是钢铁，而是选票。

竞争差异让中国钢铁企业亏损不已

在欧美，包括韩国、日本等发达经济体，钢铁行业普遍是一个高度垄断的市场，钢铁行业的龙头企业几乎垄断了市场供应。

在此情况下，欧美市场钢材价格在缺乏外部竞争压力的情况下，几乎完全凭心情和成本就可以定得很高。

以2021年的市场为例，国内热轧卷板期货最高单价一度达到6600元/吨以上，而2021年11月份，我国出口到国外的钢材均价高达1729美元/吨。即便当时美元对人民币的汇率只有6.3-6.4，这样的出口均价也比国内市场价格高出一万多元/吨，远高于国内市场价格。这也可以看出当时海外市场的钢材价格有多高。

结合上图不难发现，中国钢材出口量的变化，简直就是海外钢材价格的调节器。当出口量大幅增加时，从中国进口的钢材成本也随之大幅下降。比如我们可以看到，与2021年11月的高点相比，2024年5月出口963万吨钢材时的出口价格，只差了高点的零头，直接抹去了近1000美元/吨。

这种出口方式并没有赢得海外钢铁消费者的感激，反而带来了各国的直接关税壁垒，根本原因是海外国家钢铁市场的垄断被中国钢企的出口打破了。

这样的冲击，将使国内钢铁寡头几十年来通过消灭国内竞争对手而建立起来的垄断优势，以及他们所建立的利润体系、员工福利体系和稳定的税收体系破碎不堪，进而影响到其企业的生存、员工的福利和就业机会，甚至影响到其所在国家的税收平衡。

另一方面，我们也要看到，由于国内同质化竞争巨大，在需求疲软的时候，降价对自身的伤害也很大。

在板材平均出口价格仍在760美元/吨左右的情况下，国内热轧卷板期货价格低点早已跌破4000元/吨，有的甚至跌破3500元/吨。

在这样的降价形势下，不难理解为何国内钢企普遍出现亏损。

除了强调亏损，我还要提醒大家，钢铁作为一个高碳、高耗能、高污染的行业，留在国内不但亏损，面对国内越来越难以预测、越来越恶劣的气候环境，除了和外国人争论过剩与否，我们是否也应该朝着有利于人民、有利于子孙后代的方向做出一些有益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