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焦煤价格上涨超 67%,未来能否回归合理区间?
•今年上半年,炼焦煤市场平均价格上涨至2739元/吨,较2021年同期平均价格1637元/吨上涨逾67%。
•当前炼焦煤价格处于历史高位,但从产业链利润分配合理性、产业发展可持续性考虑,这种高价位长期来看难以为继,未来在国家和行业各方共同努力下,将逐步回归合理区间。
• 铁矿石和焦煤利润仍然较高,必须减产
2022年上半年,我国钢铁行业整体负重前行。国家统计局最新统计数据显示,2022年1-5月,我国金属采矿业实现营业收入71933.3亿元,营业利润2867.6亿元,行业利润率4.0%,同比下降近27%。其中,黑色金属行业整体利润1138.8亿元,同比下降55.8%,行业利润率仅为2.9%。全国金属采矿业当期利润贡献率不足40%。
黑色金属行业中,1-5月,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实现营业收入37533.6亿元,行业利润802亿元,利润率仅为2.1%,利润同比下降近65%;黑色金属采选业实现营业收入2087.6亿元、营业利润336.8亿元,行业利润率16.1%,利润同比下降13.8%。同期,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我国生产生铁3.61亿吨,同比下降5.9%;累计生产粗钢4.35亿吨,同比下降8.7%。

上半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反复影响,我国消费需求下滑,我国下游钢材消费市场整体疲软。截至6月30日,我国五大钢材品种及钢坯价格震荡下行,最新价格已基本回落至2020年末价格水平。据中国钢铁协会统计,截至6月30日,我国钢材品种中,冷轧钢材价格同比降幅最大,超过8%;线材钢材价格同比降幅最小,仅略高于2%(见表1)。
在钢价相对疲软、原材料价格相对较高的整体形势下,2022年上半年我国钢铁行业利润大幅缩水。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22年1-5月,我国吨钢累计利润仅为184元,远低于2021年411元的水平,仅高于2015年全行业亏损的历史低点(见图1)。
那么,钢铁行业的亏损该由谁来买单?原材料是不是“罪魁祸首”?本文将对这一问题进行深入分析。

原燃料价格持续走高,钢企成本居高不下
2022年上半年,我国钢铁行业生产所需主要原材料价格维持高位,推高了钢铁企业生产成本,导致钢铁企业利润微薄甚至亏损。
市场统计数据显示(见表二),今年上半年,普氏铁矿石价格指数(CIF中国主港,干基,不含税)均价为139.8美元/吨,较2021年同期的180.0美元/吨下跌逾22%。同期,我国硅锰市场(内蒙古,Mn60Si14)均价为7474元/吨,较2021年上半年的6255元/吨上涨逾19%。我国不锈钢生产所必需的镍(LME 3个月,电子盘,收盘价)上半年均价为30153美元/吨,较2021年同期的17463美元/吨上涨近73%; 高碳铬铁(Cr60C8)均价达9250元/吨,较2021年同期的8305元/吨上涨逾11%。与此同时,中国焦炭、炼焦煤市场再度迎来“盛宴”,今年上半年,中国市场焦炭(临汾,准一级)均价为3240元/吨,较2021年同期的2403元/吨上涨近35%;炼焦煤市场(吕梁,A9.5、S0.6、V20、G>90)均价上涨至2739元/吨,较2021年同期的1637元/吨上涨逾67%。
由于在钢铁生产的漫长过程中,每生产一吨粗钢需要消耗1.6吨铁矿石、450公斤左右的焦炭,而其他燃料(如喷煤粉)和铁合金则相对较少,因此,仅从数据的涨跌来看,2022年上半年再度上演的“双焦盛宴”成为钢企利润下滑的关键因素。
焦炭也正在经历减产亏损之痛。根据上半年铁矿石、焦炭等原料平均价格,2022年上半年我国铁水平均成本约3360元/吨。粗略估算上半年钢坯平均成本为4050元/吨,含税成本为4577元/吨,与上半年钢坯市场价格基本持平。也就是说,今年上半年,如果我国钢铁产量按照各个环节独立计算,粗钢之前的环节几乎没有利润。同时,根据数据显示,2022年上半年吨钢粗钢成本中,铁矿石与焦炭的成本比基本达到1:1。 由于铁矿石“巧妙”扮演了上半年炼钢原料中唯一价格下跌的角色,焦炭成为备受诟病的品种,要求焦炭企业降价的呼声“越来越高”。
单看上半年焦炭(临汾,准一级)价格变化(见图2),焦炭涨价35%以上确实推高了钢铁企业的成本。但如果与炼焦煤价格变化对比,由于炼焦行业生产1吨焦炭需要1.3吨炼焦煤,以2022年上半年炼焦煤均价2739元/吨计算,焦炭生产成本应为3560元/吨,高于焦炭市场价格3240元/吨。可见焦化企业实际上是入不敷出。
从炼焦煤焦炭转化率来看(见图3),2022年上半年,我国焦化行业炼焦煤焦炭转化率仅为1.18,远低于1.3的行业标准。由于炼焦煤价格一直高企,且涨幅超过焦炭,焦炭企业一直处于亏损或濒临亏损状态。据当地市场调研,国内部分中小型焦炭企业已经停产。
炼焦煤价格亟待回归合理区间
能源供应与价格稳定政策或将导致2021年开始煤炭产量连续两年创下新高。十二五以来,煤炭行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断深化,加之2018年以后,我国环保政策愈发严厉,对煤炭产量的限制力度更大。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见图4),2010年我国煤炭产量为34.3亿吨,2013年达到39.7亿吨,2016年回落至34.1亿吨,2020年回升至38.4亿吨。2021年,在全球突发能源危机背景下,在国家能源供应与价格稳定政策引导下,我国煤炭产量增至40.7亿吨。 根据国家发改委2022年下半年能源工作部署,2022年我国煤炭产量可能达到历史峰值(43亿吨左右)。
数据显示,“十三五”期间,全国共退出煤矿5500处、落后煤炭产能10亿吨以上。在淘汰落后产能的同时,全国煤炭供应质量明显提升。截至2020年底,全国煤矿数量已压减至4700处,而全国煤矿平均单井规模由35万吨/年提高到110万吨/年,增幅214.3%。煤炭生产开发进一步向大型煤炭基地集中。目前,我国14个大型煤炭基地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96.6%,8个主产省区原煤产量均超过1亿吨,仅山西、内蒙古两省合计产量就接近55%。 行业集中度提高,有利于我国在关键时刻快速增产,保障能源供应安全。

随着我国工业化进程的加快,2015年以来,我国能源需求总量和消费总量逐年增加。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1年我国能源消费量折合标准煤52.4亿吨,比2020年增加2.6亿吨标准煤,同比增长5.2%(见图5)。
同时,随着我国经济转型发展和能源结构不断优化,煤炭在一次能源消费中的比重不断下降。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见图6),2010年至2021年,我国煤炭消费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由近70%下降到56%左右。但由于我国工业化进程较短、历史能源结构原因,2010年至2021年,煤炭始终占我国能源消费总量的60%以上。2021年下半年以后,欧洲天然气危机引发的能源危机波及我国,在国家有关部委出台的政策引导下,我国煤炭产量快速增长。
炼焦煤是我国较为稀缺的煤种,产量与原煤产量的增幅并不同步。炼焦煤包括气煤、肥煤、焦煤、瘦煤等,是煤变质的产物。在我国全部煤炭资源中,炼焦煤仅占25%多一点;气煤储量约占炼焦煤总储量的50%;优质主焦煤和肥煤合计约占炼焦煤总储量的35%。随着我国钢铁行业长流程生产过程中对焦炭刚性需求的增长,我国对焦煤的需求一直稳步上升。2006年以前,我国还是炼焦煤净出口国。2006年以来,我国炼焦煤出口大幅下降,而进口则持续上升,最高曾超过7500万吨(见图7)。
以焦炭产量为基础,估算2010年以来我国炼焦煤需求量(见图8)。可以看出,2010年以来的12年间,我国焦炭年均产量为4.5亿吨,相当于炼焦煤需求量约5.85亿吨/年。近5年我国焦炭年均产量为4.6亿吨,相当于炼焦煤需求量5.95亿吨/年。近5年我国炼焦煤年进口量为0.67亿吨,估算炼焦煤国内供给量约5.3亿吨/年。受自然禀赋限制,我国炼焦煤产能有限,因此增产潜力弱于动力煤。
行业调查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炼焦煤(原煤)产量约12.5亿吨,较2020年仅增长1%,落后于煤炭行业整体近6%的增速。按照入选率40%~50%(即2.2吨原煤洗出1吨精煤)计算,2021年国内炼焦煤(精煤)产量仅为5.6亿吨左右,与2020年产量基本持平,仅增加几百万吨。同时,据行业调查数据显示,我国新增煤炭产能中,新增炼焦煤产能仅为原煤0.3亿吨,折合炼焦精煤约1300万吨。
我国钢铁生产过程决定了粗钢生产对焦炭保持绝对刚性需求,炼焦煤是主要原料,受疫情影响,蒙古炼焦煤难以有效进口,俄罗斯炼焦煤进口目前受阻,我国不得不转为以国内炼焦煤采购为主要来源,供需双方的错配很可能刺激炼焦煤价格上涨(见图9)。
根据2018年至2022年上半年分阶段平均价格统计(见图10),当前炼焦煤价格处于历史高位,但考虑到产业链利润分配的合理性以及产业发展的可持续性,这种高价位长期来看难以为继,未来在国家和行业各方的共同努力下,将逐步回归合理区间。
结论
焦炭(炼焦煤)和铁矿石是我国钢企长流程炼钢过程中的主要原料,目前钢铁生产中成本比已达到1:1左右,铁矿石价格高企、焦煤价格大幅上涨,使得2022年上半年钢企背负重担前行,目前大部分钢企已经处于亏损状态。
因此,在大局面前,产业链各方应增强大局意识,落实国家保供给、稳价格要求,共同维护产业链健康发展。钢铁行业应坚定信心,加强自律,形成合力,关注炼焦煤、焦炭行业价格走势,继续下调行业利润率仍极高的铁矿石、炼焦煤价格,降低生产成本。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确保我国钢铁行业乃至相关产业平稳发展,实现国内相关产业互利共赢、共同发展的目标。
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twgcw.com/gczx/66901.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