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钢铁企业沙钢:在竞争中成长,规模与速度、效率同等重要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潘俊天
编辑:张浩
本文原载于:《中国企业家》杂志2006年第15期
文本 | 何一帆任雪松编辑| 申银
对于沙钢这家民营钢铁企业来说,30年来,它一直在实力强劲的对手包围的竞争环境中生存下来。在距离张家港不到200公里的上海港,坐落着中国最大的国有钢铁集团宝钢集团。在国企和跨国资本的双重压力下,沙钢依靠惊人的成本控制能力和灵活的市场应变能力,从一家投资45万元的钢铁车间,成长为年销售收入405亿元的民营钢铁企业,成为国内第五大钢铁企业,继联想之后第二大民营企业。
但如今,游戏规则已经改变,规模变得和速度、效率同样重要,中国市场离不开全球市场。进入新世纪以来,全球钢铁业进入了历史上又一次并购的黄金时代,与19世纪末安德鲁·卡内基、摩根大通掀起的钢铁业重组高潮一样令人振奋。其中的代表人物是印度的拉克希米·米塔尔,他从2000年开始在全球指挥了一系列收购,让米塔尔钢铁成为全球最大的钢铁生产商。米塔尔的背后,还有日本、美国、欧洲、俄罗斯等众多追随者。
在国内,自2005年以来,并购逐渐成为钢铁行业的最强音。就在沙钢收购淮钢前后,在地方政府“有形之手”的安排下,山东莱钢集团或将与济钢合并,规模将超过此前以同样方式“凑齐”的鞍钢、本钢,成为迄今为止国内最大的钢铁企业并购案。此外,在华北地区,唐钢兼并宣钢、成钢;在华中地区,武钢兼并湖北钢铁、柳钢。国内最大钢铁集团宝钢在二级市场频频举手入股邯钢,先后不等量购入马钢、八钢、济钢、莱钢、酒钢、南钢、安钢、广钢等股票。虽然号称是理财需要,但仍给行业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
沙钢曾经触及的天花板再次被抬高,沙钢是否会加入国际钢铁巨头的竞争?创造了中国钢铁生产效率最高的沙钢能否复制米塔尔那样的低成本扩张模式?中国钢铁业独特的生态环境中,能否诞生出像拉克希米·米塔尔这样的国际钢铁巨头?
这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7月中旬,张家港本该结束的梅雨季节终于结束,给闷热的天气带来一丝凉意。60岁的沈文荣心情轻松却又有些紧张。这是沙钢集团斥资2.5亿美元收购淮钢集团后的首次董事会会议,淮钢集团26.15%国有股转让最终达成协议,而淮钢集团64.4%社会法人股的收购也已谈妥。
“这只是我们的第一个收购目标。”身材魁梧、面容粗犷、嗓音洪亮的沙钢集团董事长对《中国企业家》表示。
在这个位于长江之畔、占地面积十余平方公里的钢铁王国里,沈老大是绝对的权威。“沙钢只有一个老板,就是沈老板。”沈老大的一名下属说。
几乎同一时间,7月26日,在远在欧陆的欧洲,一位名叫拉克希米·米塔尔的印度人完成了现代钢铁工业史上最大的并购案。他所控制的世界最大钢铁公司米塔尔集团当天宣布,通过收购的方式,获得了世界第二大钢铁公司阿塞洛集团近92%的股份。一个年产钢1.16亿吨、年营业额600亿欧元、员工超过32万的世界超级钢铁集团——“阿塞洛米塔尔集团”即将崛起。
相比庞大的安赛乐米塔尔集团,位于华东小城张家港的钢铁企业沈文荣旗下的沙钢集团显然远不在一个档次上。完成对淮阴钢铁集团的收购后,沙钢今年的产量将达到1200万吨,恰好是合并后“安赛乐米塔尔集团”的十分之一,而沙钢的员工数量则是后者的三十分之一。
钢铁研究总院一位高层透露,2005年初,沙钢曾委托该院制定产能提升至3000万吨的中期规划,但迫于国家宏观调控政策的压力,在张家港扩产的计划被搁置。如今,沈阳收购淮钢,显示出沙钢集团的下一步战略意图:进行对外兼并重组。
“按照国家钢铁产业政策,国家也在要求提高产业集中度,推动兼并重组。”这位曾担任张家港市政协委员、市委副书记的民营企业主,对政策环境谨慎而敏感。“我们现在有新的扩建计划”,他补充道,沙钢不打算在老厂基础上再扩大产能,“我们已经是1500万吨的钢厂了,在张家港,不可能再做大了。”
在钢铁行业并购浪潮中,性格硬朗的沈文荣不甘落后。“我们为什么做不成2000万吨、3000万吨?”沈文荣挥舞着结实的手臂,难掩激动之情。他说,国内优秀企业都有自己的扩张计划,沙钢也有。
沈先生希望在控制扩张方面更加谨慎。“中国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外国资本正想方设法进来分一杯羹。我们为什么不做好自己的事呢?当你在中国拥有足够的控制权时,收购海外企业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但细节还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沙钢隐藏的野心。7月17日,沙钢集团内部餐厅包房的牌匾上,印着米塔尔、阿塞洛、浦项、纽柯等世界钢铁巨头的名字。沈建军当然不是想请他们吃饭,但这却暗示了沙钢未来的参考体系。
凤凰搬迁
收购蒂森克虏伯钢厂的决定对于沙钢来说意义非凡,甚至可以说这是沙钢成长历程中最重要的分水岭,沙钢的产能由此跃升至1000万吨。
一条长达七公里的深水海岸线静静地延伸在美丽的张家港市北端。两艘巨轮在雨雾中停泊在岸边。长江被雾气笼罩。一条传送带从雾中延伸出来,将红褐色的矿石从船上直接运送到岸上的工厂。
只有一名身穿橙色工作服的男子匆匆走过码头,他拒绝与任何人交谈:在他去修理安全帽的路上,这会增加他被批评的机会。
蒂森克虏伯“凤凰”钢厂现位于沙钢海利码头附近的一栋蓝色厂房内,此前这座现代化钢厂位于德国北威州多特蒙德。蒂森克虏伯是全球第九大钢铁公司,其主要产品如汽车用深冲钢在欧洲享有盛誉,被欧洲电工协会以及奔驰、大众等著名企业广泛采用。
正是因为从傲慢的欧洲人手里收购了二手钢厂“凤凰”,沈文荣和沙钢才受到世人的关注,沙钢产能也一跃上千万吨。现在的“凤凰”长达数公里,是一条集烧结、焦化、炼铁、炼钢、连铸、连轧及相应配套供应为一体的650万吨长流程钢板生产线。就连当时参与搬迁的工人,现在也很难完全指点出来。在奥钢联的指导下升级改造后,它已“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收购蒂森克虏伯钢厂的决定对沙钢意义非凡,甚至可以说是沙钢成长历程中最重要的分水岭。没有这一步,沙钢不可能在“十五”期间将钢产量提升到几千万吨,也不可能轻易迅速改变以棒线材等初级钢铁产品为主、缺乏高附加值板材的产业结构,进入长流程生产线的时间也将推迟数年。
对于沈文荣来说,这仿佛是天作之合。2001年,沈文荣就开始筹划如何引进长流程生产线,因为短流程使用的原料废钢每吨成本超过1000元,而长流程使用的铁矿石每吨只有400元。长远来看,沙钢可以进一步优化产品结构,进入利润丰厚的板材市场。另外,经过多年运营,沙钢码头已经颇具规模,具备了开展大规模进出口的能力。而此时在欧洲,蒂森克虏伯的“凤凰”钢厂因成本过高、缺乏竞争力而濒临破产,管理层已经开始到处寻找买家。
当年4月,沈文荣得知菲尼克斯钢厂要出售,5月便带队赴德国考察。他原本只想买一套热轧板设备,但仔细考察设备后,决定把烧结、焦化、炼铁、炼钢、连铸、连轧等全流程的设备都买下来。菲尼克斯一共有四个工厂,有80年代的设备,也有90年代更先进的设备,设备原始价值20亿欧元。这四个工厂其实是从烧结到型材生产的全套生产线。最终,沈文荣只为这套二手设备支付了3380万欧元。
英国《金融时报》在报道中描述了拆除现场:安装在60米高厂房内的顶吹氧气转炉、卷长逾一公里的热轧钢厂、烧结机、高炉等诸多设备。所有设备被装进木箱,塞进集装箱,装船后在长江入海口附近拆箱。在平坦的长江冲积平原上,设备被严格按照德国的方式重新组装,没有少掉一颗螺丝。运输的设备总重量达25万吨,再加上40吨详细说明重新组装过程的文件,整个工程十分复杂。
“这在当时被称为欧洲战后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工业搬迁。”直接负责当年整个搬迁过程的沙钢集团副总裁赵洪林告诉《中国企业家》。
当时,多特蒙德的中国人数量至少增加了3倍,其中大部分是沙钢吸引来参与投标的中国建筑公司。沈文荣给每家投标公司30万元人民币,希望他们不管中标与否,都能提供搬迁项目建议。沙钢最终选定武汉设计院为施工设计公司,武钢烧结公司为烧结厂建设公司,钢铁厂、热轧卷分别承包给中国一冶集团、武钢建设集团和中机第三安装公司,运输包干交给德国一家船运公司。
沙钢的成本控制理念在这次拆除中得到了充分体现。蒂森克虏伯最初拒绝让中方拆除厂房,但沈文荣态度坚决:“不让中方用施工设备,我就不用。”2001年11月,赵洪林带着1000名中国工人进驻凤凰城,其中200人来自沙钢。
2002年2月28日上午,炼钢厂第一颗螺丝被卸下。当天的庆典仪式上,中国人踩气球庆祝开工,德国人则颇为伤感。在多特蒙德的赫尔德和威斯特法伦地区,一代又一代人靠这座炼钢厂为生,这座炼钢厂已有近200年的历史。如今,这座工厂即将远赴东方。“凤凰”工厂的厂长在致辞时泪流满面。
拆除过程中,30名德国技术人员全程陪同,“禁止吸烟”、“发生火灾时请使用火警警报”等德文标牌全部用中文书写。中国工人和工程师住在工厂原有的办公楼里,每个办公室有五六个床位。
看起来这些中国人个个都是工作狂,每天工作12个小时,周末也不休息。这曾让多特蒙德的劳工部门头疼不已。最初劳工部门强迫拆迁队每周休息两天,但根本无法做到。最后达成协议,周六可以加班,周日必须休息一天。
为了防止华人偷偷加班,赫尔德区安排了空中的直升机、地面的巡逻车,但都无济于事。华人周日加班的办法层出不穷:不从最高处开始,而是偷偷躲在车间打包、在室内拆卸较小的设备……赵洪林笑称,自己曾两次因此事被当地劳动部门“带走”接受教育。
这也是一场硬仗。为了节省运输成本,赵宏林希望集装箱能在允许的重量和容积内,充分利用空隙空间,装载更多的零件。但原本负责这个项目的外方经理态度强硬,不肯让步,坚持一件物品只能装一个包装箱。经过几次激烈的争论,赵宏林直接找到对方老板,要求必须解雇他。外方老板怎么能反目成仇?赵宏林说给他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外方老板终于让步,按照沙钢的方案装箱,项目经理也被解雇了。
沙钢原计划用两年时间拆除工厂,蒂森克虏伯则认为至少需要三年,但最终中国工人仅用一年时间就带着25万吨设备离开,又用了半年时间才完成现场清理。
长江之畔的沙钢海利码头,被拆除的“凤凰”钢厂被重新整合。沈文荣聘请了世界著名工程设计和冶金公司奥钢联,对“凤凰”进行整体设计、评估和改造。包括设备购置、运输费用,以及后续的技改、厂房建设费用,沙钢共计投入近200亿元,最终用4年时间建成了年产650万吨的炼铁、炼钢、连铸、轧制项目。通常,从购置新设备到炉子完工,类似规模的钢铁生产线建设周期为8年,总投资高达300亿元。
奥钢联机械设计及工艺项目经理奥拉夫·西尔伯曼在接受《中国企业家》采访时表示:“奥钢联从来没有承接过比这个规模更大的产业搬迁项目,这也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一个。这对所有参与方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2005年6月18日,第一卷钢卷下线前一晚,沈文荣搬着凳子坐在改造后的“凤凰”轧机旁,神情专注而又紧张,“像个等待圣诞礼物的孩子”(奥拉夫·西尔伯曼语)。2005年6月19日,工厂一次性联动调试成功,下线了沙钢历史上第一批钢卷产品。
“那一刻,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冠军了。”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奥钢联自动化项目经理罗兰·沙伊赫说,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成就感。他曾在世界各地参与过各种工程项目,但从未见过沙钢这样的一把手亲自到现场。
他和他的团队也对这样的事实印象深刻:“欧洲钢铁公司有很多经验丰富的工人,他们可以生产出高质量的钢材,但他们也受制于自己的经验。虽然沙钢的钢铁工人经验不如欧洲人,但他们的头脑没有限制,会全力以赴,把他们梦想的技术变成现实。”
“凤凰已飞走,牧区成为全球最先感受到中国崛起惊人力量的地区之一。”蒂森克虏伯“凤凰”钢厂的搬迁,促使英国《金融时报》前驻北京首席记者金奇探寻中国复兴的能量之源。他与沈文荣交流的结论,最终被他写成了一本畅销书——《中国震撼世界》。
沙皇的决定
“一个企业要学会享受这个时代给予的发展条件和环境,沙钢就抓住了这一点。”兰格钢铁公司专家马忠普说。
沈文荣,这个钢铁王国的统治者,有着异于常人的复杂性格,他蓬头垢面,性情暴戾,意志坚如钢铁,有猎鹰般的市场敏感度,对下属发号施令的方式像一个国王、一个独裁者。
虽然是苏南人,但在下属眼里,沈志强就像个北方佬。“他高兴的时候喝酒,吃肉大口大口的,拍肩膀的时候,感觉就像被铁砂砸中了一样。”沙钢一位副总裁笑着说。
沙钢有句笑话,说这个“工作狂”多么缺乏生活情趣。他去法国谈生意,对方安排参观当地景点。可刚上旅游大巴,刚才还在谈判桌上很活跃的沈文荣,就歪着头睡着了。
在很多来到沙钢的外国工程师眼中,把沙钢从一个小型轧棉厂打造成中国第二大民营企业的沈文荣是一个和蔼可亲、意志坚强、控制力极强的人。“他是一个钢铁‘沙皇’,控制力极强,决策迅速果断,但他并不是一个飘在空中的人。”奥钢联财务经理约翰内斯·瓦尔穆勒说。
这大概和你从沈文荣的履历中得到的印象不太相符。1968年,从省立中专——江苏省沙州县(张家港市前身)金峰棉花加工学校毕业后,他进入了金峰轧花厂。从钳工做起,历任钳工组组长、班长、机修车间副主任、主任,厂团支部书记、厂党总支书记、厂党委副书记。1983年,钢厂正式从母厂轧花厂分离出来,曾参与过轧钢车间建设的沈文荣出任钢厂副厂长、党委副书记。次年7月21日,他被沙州县委提拔,接替老厂长张耀升。
其实,沙钢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75年,当时的沙洲县几乎没有像样的工业,要发展工业,钢铁必不可少,但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统调的钢铁少得可怜,县里于是提出让长江边的金峰棉纺厂来生产钢铁,因为金峰棉纺厂是县办集体企业中厂房面积最大的。
时任厂长的张耀生四处借款45万元,买了一批二手设备,用原始作坊式的方法,生产出了第一批钢材。由于计划经济造成的物资短缺,尽管设备简陋,沙钢在创业初期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到1983年,沙钢年产量不足1万吨,小圆钢、小螺纹钢、小角钢等产品有七八种。整个苏南地区,到处都是像沙钢这样的小钢厂。
与那个时代涌现出来的很多草根企业家一样,沈文荣同样拥有惊人的市场直觉。
1984年,沈志军上任后立即作出重大决策:收缩产品线,把当时大企业不屑一顾、小企业做不上的窗框钢作为主导产品。到1988年,沙钢已建成4条窗框钢专业化生产线,产量达13万吨,国内市场占有率达60%。“当时,窗框钢的价格,沙钢是没有议价能力的。”
到1988年底,沙钢已积累了1亿多元资金,业内传言可以“舒舒服服地过十年”。沈文荣决定把家里的全部家产都投进去,从英国比德斯顿钢厂买来一条75吨超高功率电炉炼钢、连铸、连轧短流程生产线,生产螺纹钢。他在大会上大手大脚地说:“设备买来以后就算不能开动,也摆在那里,做成展览馆,我自己在门口卖票,5分钱一张,让同行们好好学习学习沈文荣的教训。”1992年投产后不久,邓小平南巡,恰逢基建高潮,“投资3亿元的75吨项目,不到3年就赚回了全部利润。”
1993年,沈文荣投资13亿元引进最新短流程设备,包括从德国引进的90吨超高功率立式电炉、从瑞士引进的六机六连铸机、从美国引进的全连续高速线材轧机。最后,他请德国西门子公司提供全部电气设备和自控设备,建成了被誉为“亚洲第一炉”的90吨电炉。
1997年,沙钢决定与浦项合作不锈钢板项目。为了拿到批文,沈文荣七次进京向有关部门汇报。有一次,他到冶金部汇报,但部长去了海南。沈文荣立即坐飞机去海口,但部长去了铁矿,他连夜赶到250多公里外的矿区。后来,高层批准了四个字“下次不再犯”,他最终拿下了年产15万吨不锈钢板和15万吨热镀锌板的项目。2006年7月底,三期工程已投产。
2001年,沙钢完成企业改制,国有股逐步退出。在这个问题上,张家港市领导有不同意见,有的主张保留30%,有的认为只保留20%,后来妥协保留25%。2004年,这部分股份被沙钢管理层回购,据说沈建军为此还向银行借了钱。
2001年,正值国家“十五”限产,沈文荣“违背常理”,决定收购“凤凰”,逆势上马650万吨板材项目。沙钢终于抢占了先机。该项目在宏观调控前就已取得一切合法手续,而且由于是分期投产,宏观调控出台时,一半设备已投产,另一半也已进入收尾阶段。“如果当时都是半成品项目,肯定不行。”赵洪林副总裁现在回忆起来心有余悸。
与沙钢合资生产不锈钢的韩国浦项制铁公司老板这样评价沈文荣:“开始我们以为他像张飞,后来发现,他堪比诸葛亮。”
野蛮基因
独特的低成本管控体系、自上而下的工作狂潮、完全的市场导向、对细节的关注、快速的反应……在国有钢铁企业掌握主流话语权的中国,沙钢却带有一些难以言喻的“野蛮人”基因。
就像一群好孩子中突然冒出一个坏孩子,沙钢在国有钢铁企业占据主流话语权的中国脱颖而出。1999年,沙钢在全国钢铁企业产量排名中位列第13位,次年上升至第10位,2001年升至第7位,2005年升至第5位。而这一切都是通过内在增长实现的。
当地流传着一则趣闻:张家港市另一家大型钢厂永联钢铁的老板吴东才,到沙钢视察后觉得员工太多,回来后立即裁减了1750名员工。
整个沙钢就是一台超高速运转的机器,沈文荣把“多、快、好、省”发挥到了极致。2005年,沙钢销售收入突破400亿元,钢产量1200万吨,而沙钢员工不到1万人。也就是说,沙钢的人均钢产量达到1062吨,甚至超过了技术装备远远优越的宝钢,位居全国钢铁行业第一。
沈文荣把他的“工作狂”文化灌输到厂里几乎每一个工人身上。整个厂区弥漫着紧张的生产氛围。工人们三班倒,行政人员早上7点开始工作,一直工作到下午5点半,周六也不休息。沙钢一位中层管理人员开玩笑说,沙钢违反劳动法的情况很多,加班是常有的事。
在成本控制方面,沈文荣可以说是“节俭”到了极致。沙钢的工资在行业内并不算高。沈文荣不避讳地说,“企业发展需要个人投入,培育竞争力也需要企业付出代价。沙钢一直统一领导班子和职工的思想,勒紧裤腰带,把最好的钢用在刀刃上,把钱都用在引进技术上。”
“不管老板在哪家公司,领导级别多高,沈文荣总是在公司的行政餐厅招待他们,一住就是一个星期,每天的菜品基本不会变。”与沙钢有多年业务往来的钢贸公司万顺昌集团总裁付其清说。他认为,沙钢能在众多民营小钢厂中脱颖而出,得益于沈文荣强大的成本控制能力。“中国钢厂用长流程赚钱不容易,沙钢用短流程却能赚大钱。建一个同样规模的钢厂,他们的投资往往是同行的三分之一。他们甚至发明了电炉烧铁水的工艺,能耗降低了好几倍。”
1994年沙钢建设润中分厂时,北京钢铁设计院按标准提出了设计方案,每平方米造价2500元,总投资22亿元。沈文荣算了一下觉得不对,就要求修改方案,结果投资额降到13亿元左右,厂房造价改成每平方米1580元。沈还是不满意,又找江苏设计院来设计,要求他们按照沙钢的做法来设计,用按废钢价格从前苏联买回来的槽钢、角钢,只要安全可靠、美观就行。结果,厂房造价只有每平方米780元,总面积2.5万平方米,又节省了4300万元。
另一方面,沙贡对市场变化非常敏感。
从1985年到1997年,Shagang实施了100多个项目,但许多同事都建议您进行一些高价值的板块产品,而Shen Wenrong笑了。某些阶段,它们可能只是为了展示。”
除了沉重的副总统外,Shagang的副总裁每天在下午4:30举行会议。
沉恩(Shen Wenrong)对管理很特别,而沙戈(Shagang)的高级管理团队的管理权通常是向下转移的,这是他自己的分支机构和工厂的独立分支机构。员工总数的百分比。
在这种平坦的管理结构下,人类,财务和财产权是40多个分支机构。由主席授权的主要领导人。
为了加强公司的执行,Shagang的每个人,从首席执行官到普通雇员,都以定性和定量目标来衡量。 ,如果不满足目标,则分支机构的所有目标将被扣除。
沉元对管理人员的控制权极为严格。奖励。
总部位于美国的世界钢铁动态(WSD)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钢铁行业信息咨询组织。在过去的五年中,企业竞争力的竞争力,沙贡,贝斯泰尔和马斯特尔在2005年的评估结果中都表明,沙戈的竞争力在世界上排名第14位,在中国第二,首先是Baosteel。
扩展之路
“如果我可以拥有米塔尔的国际融资条件的一半,那么我就可以在中国获得1亿吨。”五年前,米塔尔(Mittal)不知道他是嫉妒还是叹息。”
“我们花了90%的钱来获取Huaigang,并控制了80%的股份,”沉龙告诉中国企业家,但他没有解释这句话的含义,据说Shagang计划获得90.55%的股份,而较小的股份可以保留为Huaigang ofernement and operiative and of Share and of Shareig and sar.huig huaig。 Aigang组,不包括在此收购中。
Shagang董事长Li Xinren说:“国有股票的转让仍需要经历几个程序,例如上市。
无论如何,毫无疑问,在董事会会议之后,Huaigang将落入Shagang的手中。
这是Shagang的第一个大规模的并购活动,该活动的重点是Shagang的高级主管。
Shagang曾经在产品结构,人员质量和其他方面对苏州铁和钢铁植物进行了评估。
沉恩恩(Shen Wenrong)提供了另一个解释,他说,沙贡(Shagang)获得Sugang的意图是当地政府的一场比赛。
沉恩恩(Shen Wenrong)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钦佩Huaigang的管理水平。
In early 2000, with the help of the provincial government, Huaigang and Nanjing Iron and Steel Group "joined forces" to become a holding subsidiary of Nanjing Iron and Steel Group Co., Ltd., and Huaigang's state-owned assets were transferred to Nanjing Iron and Steel Group free of charge. In 2002, Huaigang absorbed 400 million yuan of equity from four companies including Zhuhai Guoli and natural persons such as management and management, becoming a non-state-owned holding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
在2005年的下半年,沙贡和惠扬(Huaigang)开始正式与彼此的收购联系。这对正在调整其产品结构的沙贡非常有吸引力。
Shagang并不是唯一一家对Huaigang的乐观的公司。在中国的特殊钢铁上,当时的蒂福并不是在huaigang上付出了很多努力,但Baosteel将研究团队派往Huaigang,甚至已将合并计划提交给国家拥有的资产监督和行政委员会。
沙根的最终胜利无疑是因为双方有一种共同的机构语言,而地方政府无疑在当时发挥了重要作用。
当然,首先,华扬不排除我们,然后政府可以发挥作用。这就像嫁给妻子。如果您首先与婆婆交谈并安排婚姻,那么婚姻是什么,婚姻可以幸福吗?”在2005年,Huaigang Group生产了15.588亿吨钢铁。Shen的目标是在两年内将其产出增加到300万吨。他透露,相关项目已批准。
“如果您可以拥有一个宽松的国际融资条件,我可以在中国获得1亿吨。”
不管是被动的还是活跃的,沉·温隆本人都意识到“这不是必需的,从一开始就建立工厂并不容易。下一步必须合并和重组。它是由他人合并和重组的,或者合并和重组。
“胡伊帮之后的收购目标是一个秘密,在讲话后不能做到,“沉·温隆(Shen Wenrong)努力降低他的声音,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原则,也就是说,”
像许多钢铁公司一样,沙贡还与银行与嘴唇和牙齿的发展建立了联系。
沙贡助理董事长李·新伦(Li Xinren)表示,沙琴计划在2000年在该国列出,但由于集团和分支机构的整体汇合,涉及相关的交易问题,并且同一年的重组涉及能源,因此列出了列表,因此该集团和分支机构的重组都没有成功。
从去年开始,韩国的Purexi Iron Desire获得了50%+1平等的Shagang,而Shagang和Fosteen的战略联盟似乎没有更多的谣言。
钢铁行业的高级人士Fu Qiqing说:“沙贡将资本市场的未来使用没有技术障碍。
全球化测试
全球竞争正在临近,沉·温隆(Shen Wenrong)的首要任务是进行新的调试,并改变沙贡的管理模型和人类结构 - 这将决定沙冈的未来。
6月29日,一个巨大的散装车轮装满了175,000吨的铁矿石从澳大利亚返回,并在宁波的80,000吨贝鲁恩港口被卸载后到达了沙戈码头。
名为“ Shagang 1”的货轮相当于30个标准篮球场,最大负荷为177,000吨。
像其他中国钢铁公司一样,由于铁矿石,沙钢被强行包裹在全球熔炉中。
现在,沉恩恩和沙贡经历了另一种全球化,与“凤凰钢厂”购买了泰特森·克鲁普(Phoenix Steel),这次是被动的,甚至是许多无助的价格。
谈判表上的Baosteel和铁和钢结社的性能并不令人满意。
当今的沙琴对铁矿石的需求越来越强。
六年前,对铁矿石的沙钢的需求几乎为零。
2004年初,桑丹集团和旺加集团,坦冈和马桑公司有限公司(世界三大的铁矿石公司之一)建立了一个合资企业,因此在澳大利亚共同建造了一个Jimblebar Iron Mine。
目前,需要为局外人购买100%以上的矿石沙子,而外国进口的比例为90%。
在中国的国内钢铁公司中,沙贡的资源排名并不出色,先前的表现更加出色。
沉·温隆(Shen Wenrong)面临的另一个关键测试是如何使未来升级的砂钢的低成本扩展模型,并使他能够在像Huaigang这样的被收购公司中成功复制。
众所周知,在收购之前,Metar在全球范围内成功地扩展了一项关键,在收购之前,这些人都会将整个工厂从产品结构,财务,管理和销售和销售中转变为低成本的运营模型。
在接下来的五年中,沙贡的目标是,即使产能没有增加,总销售额也将增加一倍。
“人均钢铁的生产超过1000吨,但潜力仍然很大。”
但是,在收购Huai团伙之后,Shagang的人力资源一直很紧张。
在平坦的钢制公寓的管理架构中,这19个代理人的管理职能太多了,在某种程度上,中间管理人员的热情受到了损害。
Shagang的另一位主管认为,SO被称为“非实践”,认为“许多受邀请的人来自国家拥有的企业,很难在深夜将它们从床上放在床上。”
中层干部不仅是许多刚进入沙根的大学生,还需要一个艰难的调整过程。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Shagang的紧张努力和Shagang的氛围使许多人灰心丧气,或者选择离开。
一群与企业同时长大的老钢铁人物是其中之一。
公司的新股权激励计划将很快进入运营阶段,并在年底引入特定的措施,否则我应该做什么?
“ Shagang'11五年计划的第一篇文章是不是要增加产量,有多少吨钢,有多少吨铁和解决人们的问题。只有通过确保常绿的团队,您才能维持常绿的思维。”
对于60岁的人来说,他的两个儿子在香港浮出水面。
它不仅是一个人的问题,而且还在努力指导发展速度的压力和信息化。
兰格铁和钢铁咨询公司的专家马中普说:“从调整产品结构到国际市场的收购,宣布了沙钢的问题。”
沉·温隆(Shen Wenrong)并不承认自己是中国的“米尔”(Mitar),但中国“铁和独奏皇帝”无意间揭示了他的野心并束缚了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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